落枕
莫約是很久之前,發生過這樣一件事情。
當韶雲和鍾雲逐漸步入成年的時候,底下那幾個也開始逐漸長大。
不過現在要說的事情,則和他們有沒有長大完全沒關係。
「鍾雲,你有沒有看見曲雲?」
一早,韶雲在屋前屋後跑了一圈之後,習慣性的先找平常作商量的那個人詢問,「昨天我同他說好了今天要下山量衣服,全部人都量好了就剩下他。」
衣服這種東西算是必備物,尤其是底下幾個兄弟這幾年長大變高的速度又快,動不動就要重新翻作衣服。
「有是有。」
「人呢?」
鍾雲偏頭看了韶雲一下,臉色有點奇怪,「我想,量衣服的事情明天再說吧,曲雲今天大約是沒有辦法去。」說著,惦著手邊的幾株藥草便要離開。
「鍾雲,什麼意思?」疑惑,韶雲先擋住兄弟的路。
「字面上的意思。」鍾雲彎起淡到不能再淡的一抹笑。
是今天一大早那人臉色很差的來拜託自己,要他不能對其他人說,就算是韶雲也一樣。
所以,他只好乖乖的守口如瓶不說。
「鍾雲,曲雲人在哪邊?」被他打啞謎似的說法,韶雲凝起眉,表示出不說他决不會罷休的態度。
鍾雲向他聳聳肩。
韶雲知道他的意思,向來若是鍾雲要有事瞞他或是不願告知,都會有這種動作的出現。
不過他是想不通,這和他要找曲雲有什麼關係?
曲雲有什麼不能告訴他的嗎?
「鍾雲,你有沒有治扭傷的藥?」
一點匆匆忙忙奔來的腳步聲在兩個人後面響起,「瑟雲剛剛和仲雲打了一架,結果手腕扭傷。」是遊雲憂心忡忡的走來。
「那兩個!」
抽出手邊的藥草,鍾雲遞給遊雲,「磨開,敷上一個時辰左右就行了。」他開始在想,是不是應該多闢一點藥圃專栽仲雲瑟雲的傷藥用。
「謝謝。」
接過草藥,遊雲又是快步離開。
這下,韶雲的疑問更深。
「鍾雲,你帶這麼多草藥做什麼?」
鍾雲的房和其他人的房有點距離。
若說曲雲是在雲門較偏遠的地帶,鍾雲就是平常不會有人想過去的地方。
藥爐冒出蒸蒸熱氣。
帶著甘草芳甜的味在簡便的房舍四周慢慢的飄盪,像是空氣凝結不動,那味也久久不去。
「曲雲,你覺得好一點了嗎?」一邊推開房舍的木門,鍾雲一點將視線轉向平常絕對不會出現在這邊的那人。
帶著稚氣的面容,一看就知道這個長大絕對不會好調教到哪裡去的彆扭表情。
「嗯。」應了聲,那人皺著眉。
「韶雲方才有問過你,他說你今天和他答應好要去量衣服。」放下手邊的藥草,鍾雲彎起一點笑容,然後從裡面取了幾株鮮綠出來隨手放進一邊的藥缽裡慢慢的磨著。
「我沒答應。」明明就是韶雲自顧自的在他面前說完之後就跑了,完全沒有讓他反駁的餘地。
說明白一點,韶雲根本說是就是了。
「我和他說你今天不方便。」取出磨開的藥泥,鍾雲取過一張淨紙平均的敷上,「我可沒有和韶雲說你是因為睡到扭到.....」
「鍾雲,閉嘴!」
惡狠狠的目光伴著銀笛的閃亮。
鍾雲挑起眉,生平第一次有了想玩人的慾望。
「我可沒有和韶雲說你是因為睡到脖子扭到,所以一大清早就跑來告訴我不許同其他人說,到現在還窩在我房裡不肯出去的事情!」一口氣說完,果然看到比之前更凶狠幾倍的目光。
嘖嘖,果然是很有趣的畫面。
一邊偏著頭的曲雲對他發出凶狠的瞪視。
那畫面該怎麼說,本來是該讓人覺得冷汗直冒,可不知道為什麼他卻是覺得笑意直發。
好你個鍾雲,我不回報你我就不叫曲雲!
在心中暗暗發下狠誓,曲雲又瞪了他一眼。
「呵,不怕我就不治你,讓仲雲他們來看看。」一邊將藥泥貼上曲雲偏過的頸,鍾雲一邊這樣說著。
「你敢!」
鍾雲聳聳肩,然後按了幾個穴道,「忍著,會有點痛。」
「呃.....」
才想好好的『回應』他,還沒來的及說,突發狀況就先發難。
「鍾雲,剛剛的藥再給我一些!」
磅!!的一聲,某個人就這樣踹門闖了進來。
後來,曲雲睡到扭到脖子這件事情在某大嘴的宣揚下,整個雲門都知道了。
然後膽敢宣張的那人也給整治的悽悽慘慘。
「鍾雲,這種事情也不必瞞我吧。」
端起隨放在一邊的茶杯,韶雲有點好笑的說著,「不過就是睡的不好而已。」
坐他旁邊的鍾雲揚起一點笑。
睡姿不好,這對某個愛面子又不喜歡給人知道的某人來說,算是必殺一擊。
「不過曲雲也真是,我記得以前就有告訴過他睡覺要好好的睡.....」
「韶雲,現在告訴他也來不及了。」他就不相信曲雲會真的乖乖改他的睡姿。
「?」
「當我沒說吧。」
就在韶雲當真去教訓曲雲要好好睡的那件事情沒多久之後,雲門又如往常一般安靜。
「鍾雲,你有看見仲雲到哪邊去了嗎?」
又是某日的晨早,前後跑了一圈,也去過廚房和問過瑟雲又找不到人,韶雲往那同樣抱著一手青綠的人問著。
「有是有。」
「人呢?」
同樣的問話。
「你今天要帶仲雲下山去量衣服?」鍾雲好笑的揚起眉問著。
「你怎麼知道?昨天我見仲雲似乎又長高了,所以要帶他下山去定作幾件日常的衣服,不過今天早上卻一直沒找到人.....」
「韶雲,我看你明天再帶他去吧。」勾起笑意,鍾雲笑的有點神秘,「仲雲今天不方便。」
「什麼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鍾雲的房間其實離兄弟們的房間,說遠不遠,近也不近。
那天鍾雲的房間卻比平常還要熱鬧。
「這個叫做現世報。」
旋著笛,倚在門邊那紫露出惡劣的笑。
「你說什麼!」
偏著一邊的頭,苦主仲雲怒吼。
這一吼,又牽連到頸子邊的疼。
「痛嗎?要記的睡覺可要好好睡好,頭千萬別四處亂偏,要好好躺在枕頭上.....」
一張口,把那日韶雲說的一字不漏丟給那人。
「渾蛋!你就等著我好!」
「嗯,我等啊。」
又彎起笑,一抹紫慢慢的晃到那偏著頭的深藍旁邊,「慢慢等吧,仲雲。」
說著,手邊笛一旋,不偏不倚戳在那人的頸上。
然後那天雲門還是像平常一樣。
只是在鍾雲房間那個方向,傳來如同殺豬一般的悽慘哀嚎聲。
久久沒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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