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6月15日 星期三

閒雲野記]軼說(之一~之五-完) 作者:護玄

[閒雲野記]軼說(之一~之五-完) 作者:護玄
軼說

之一






涼夏。

山下的暑氣近乎炙熱,雖說是難得午後沒有雷雨,但反熱的天氣還是讓民家紛紛避暑。

雖說雲門位在山上,應該比起很多山下地方來說是涼爽許多。

不過要是頂上的雲氣也都散的乾淨,太陽直射下來,還是令人很受不了的。

「仲雲,不要躺在走廊上!」

一大清早抱了棉被和一些桌巾什麼的要到後院曬的遊雲見到走廊上橫躺的那人,就是一口喊過去,「都幾歲了還睡在走廊上,等等要給人踩到.....」

話還沒說完,就先聽到一聲痛呼。

「抱歉,我以為有人把垃圾丟在這邊。」

冷冷的撇起唇,曲雲彎起帶笑的眸子說到,不過腳下也沒有多留情,直接踩了就過去。

「你這傢伙,明明就是故意的!」

仲雲跳了起來,衝口就是怒喊。

「喔?你哪隻眼睛看到我是故意了?」曲雲彎起笑容,是讓人家看了發寒的那一種,「左眼還是右眼?」

銀笛慢慢勾起,有一種你說我就戳瞎他的意味。

偏偏仲雲這人就是壞在不懂得看臉色。

「我兩隻眼睛都看見了,你踩我還想推說沒有!」

「好了,你們兩個別吵了。」遊雲抱著手上的棉被桌巾,很辛苦的擠進兩人的中間,試圖要調停。

這兩天韶雲不在,天氣偏又反常的熱,弄得兄弟們都心浮氣躁的,過兩天韶雲要回來一定得好好向他問問意見,看是要乾脆去涼爽一點的地方避暑算了.....

不過眼前首要,就是先讓這兩個停下。

「我看你眼睛應該好生修整了吧,我可是正正大大的走過去,並沒像你說的什麼踩不踩。」曲雲冷冷的哼了聲。

「你.....#」

這邊辭窮,氣不過的仲雲掄起拳頭就是揮過去。

曲雲稍稍迴身,凝氣就是翻身到迴廊的欄杆上,「怎麼,太久沒好好練習,連動作都遲鈍了?」

「你們兩個別打了。」

一手抱著棉被和桌巾,還要制止這兩個沒什麼節制的人,遊雲辛苦的喊著。

總是上天有好生之德(?),就在兩人要真動起手之際,讓遊雲感激不已的聲音就這樣及時傳來。

「停手,你們在這邊做什麼!」

是鍾雲的聲音。







晾好棉被,遊雲撿了一些落神花,小心的下了茶水。

「這兩天的確熱了點,反常的緊。」

一邊分著手上的藥草,鍾雲稍稍停下嘆了口氣,「別說曲雲他們的,這種炙熱的天連我都有些受不了。」

「要不,我們等韶雲回來,先去商量找個地方避避暑氣吧。」

放下手上的花,遊雲看著整個雲門中算是還好溝通的人。

「也好,等會可以去問問佾雲,他向來見識的多,應該能夠想出一些好地方的。」佾雲沒事就喜歡到外面遊覽各地風光,詢問他應該是最好的。

遊雲才想說什麼,外面就先響起的兇猛的雞叫聲。

這也不是這幾天來的第一次了。

這反常的熱暑,連住在山頂邊的兩隻家禽都確確實實的感受到,要不是兩兄弟沒事打一架,就是到雲門攻擊人或是找人打架。

「對了,我記得後山有個瀑潭吧,以前師父常帶我們去戲水的地方。」鍾雲像是想了什麼,先擊了一下掌,「太久沒去,幾乎都要忘記有那個地方。」

「也是。」遊雲勾起笑容,「今年熱的出奇,可以找大家過去。」向來他冰鎮物品都是在前山的一條溪流,久了還真忘記後山有那樣一個地方。

「不過,那地方後來有一陣子韶雲不許我們過去。」
又想起,那出門的兄弟的交代。

遊雲有凝起眉頭,「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好像三四年前的有一天韶雲巡山回來之後,就禁止我們單獨往那瀑潭過去。」所以他們才會忘記有那麼一個地方。

「因為,那地方有一陣子,好像鬧了妖怪。」鍾雲微微的笑著,像是說出來的只是一般小事情的樣子,「那天韶雲回來有向我和師父說過。」那幾年兄弟們的性子都還沒穩定下來,韶雲也不敢亂說,事後這 些事情也只有師父與他知曉。

「妖怪?」

「嗯,韶雲那年在瀑潭,見到了蛇神。」










向來雲門人少涉足後半的深山。

畢竟與前方開採不同,往後開始幾乎就是原生森林,平常要不知道訣竅好走的就容易迷路。

一般人也還好,頂多繞個四五天就能讓人救到,偏偏雲門盡是出一些可能各把個月還找不到蹤跡的。

所以,鮮少有人的後山,平似就是只有曲雲吹笛不想受擾會去,再來就是鍾雲或是佾雲採藥才會進入。

一顆一顆看來就像是上百年的大樹,安安靜靜的排列著。

徒步深入半個時辰後,能看見一處天然的瀑潭。

山澗引下的瀑布,彎出了幾個美麗的大弧,最後在地面堀出深圓的碧綠潭水。

「你所說的蛇神指的是?」

一邊整理帶來要作為午餐和晚餐的東西,遊雲好奇的問著。

鍾雲笑笑的看著迫不及待衝近水中的仲雲、瑟雲和霓雲,「那一年韶雲回來,直說在潭水中見到十來尺的銀藍大莽。」

「莽?」這不是就危險了!?

佾雲在疊好衣物之後,也小心翼翼的下了水。

而曲雲僅是在岸邊尋了一塊大石,坐下吹笛。

「後來禁止大家來的人是師父。」鍾雲幫著手撿些落柴起火,天氣一熱,正常的東西就引不起兄弟們的食慾,所以就從了遊雲的意見,乾脆生火烤肉,方便也省事多了,「因為我們後來也到過這瀑潭,證明 了韶雲所見是真,有條不知從何而來的大莽就這樣盤據在潭邊。」

「這樣不就危險?」

遊雲站起身,就是想喊其他人。

「沒關係。」鍾雲眼快的拉住他的衣服,「那條莽,應該已經不會出現了。」

說著,露出一個和煦多了的笑容。







後記

軼說.....

不知道為什麼一到夏天就會想寫一些神怪東西的某玄(汗)

被毒害的太嚴重了~


其實一開始踩人的事情~

某玄家也常常上演~

不過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一到夏天,人就會不想動,然後隨便趴著~

就會生出被當地毯踩過去的慘案.....


不過夏天啊~

今年夏天還真熱啊......

(寧願過一年冬天也不想過夏天的某玄趴死中.....)
ifu 2004-12-11 05:08

之二






「他們兩個不下水啊?」

一邊泡著沁涼的潭水,仲雲好奇的看著留在岸上準備的兩人。

「應該是等等會下來的。」霓雲半漂著,果真夏日一定要完一趟水才對,這下熱氣全消的差不多了。

是說前幾年他們怎麼會忘記有這地方好來,白白捱了幾年的悶熱。

「曲雲,你不下水嗎?」見岸邊另一同樣不下水的人,瑟雲半撐在岸邊半是叫喊著。

大石上的人像是對著他搖搖頭,然後繼續專心的吹了笛。

「佾雲都下水了,怎麼能讓他逃過。」

說著,就見仲雲偷偷靠近了霓雲,兩人不知道交互的說了什麼。

「你們可別玩的太過分了,曲雲會生氣的。」對兩個準備惡作劇的兄弟好心的提醒,佾雲開始要考慮是不是等等應該閃遠一點避難才不會給波及。

「佾雲,你看這個。」

順著水流,瑟雲靠近他旁邊,手上握了點點的銀亮,「水裡有這個東西。」

帶了,淡淡銀藍的色彩。







「你說已經不會出現是指?」

基本上,是好奇大於一切的問法,若是鍾雲說沒問題,當然就是沒問題的,再來只剩下心中的疑問而已。

「被吃掉了。」

「啊!?」

「我開玩笑的。」一邊堆起火堆用的預備柴火,鍾雲丟下了一句話。

.....

一點都不像在開玩笑。

遊雲在心底補上一句。

「其實,那條大莽應該是無意間到瀑潭的。」望著水中幾個打笑的兄弟,鍾雲勾起些點笑容,「因為那莽懷胎,想找地方安歇下來而已。」

「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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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邊。」

給老人和鍾雲指路的韶雲護著手邊的白燭燈籠。

微弱的光線映著瀑潭的水聲不斷,隱隱約約在月光下倒射出淡藍的光芒。

鍾雲生平第一次看見這樣的奇景。

平日雲門上下好些人在這邊玩耍都嫌大很多的瀑潭底下,盤旋了一抹藍。

月光散著銀光,落在潭水上溶上藍采。

「我擔心這莽會傷人,所以已經要仲雲他們不准到這地方。」三人站的稍遠,韶雲對著老人說到。

「若擔心傷人,不如先將牠驅逐吧。」鍾雲凝著眉,再怎麼看那條大莽都顯得詭異,鮮少會看見藍鱗的蛇莽,也能藉此說明這莽是含了劇毒的。

想著,就從懷裡翻出一個瓷瓶。

「鍾雲,慢。」

老人突然止了他的動作,「你看看那莽。」

「?」疑惑,不過還是照了老人的吩咐定晴注視著水面。

這一看,才發現了那莽.....「有胎!?」

「咦!?」聞言,韶雲訝異的跟著看過去,卻是完全看不出個所以然。

這時可就佩服學醫的另兩人,這般的距離竟然還看的一清二楚,更何況對象是.....一條莽。

「這樣說,那莽是打算在這邊下胎?」這下,可真不能留,要是又生下更多小蛇,那離這邊沒多遠距離的雲門肯定多少都會受傷害。

手上瓷瓶緊捏,就是猶豫是否真要動手。

「鍾雲,先看看情況吧。」韶雲拍拍他的肩膀,示意著。

「這.....」

「沒關係,也許那莽產胎之後就會走了。」

這時突然又佩服起韶雲的樂天。

「總之,先禁止其他人到這地方來吧。」老人看了一眼那莽,對著兩個徒弟說到。

「是。」

雙人紛紛抱拳,同時應聲。

那潭底的莽,只是靜靜的,一點聲響都沒有發出,在潭底清輕巧巧的旋了個身,然後又沉下。

靜的,像是從來不曾存在一般。


ifu 2004-12-11 05:08

之三






雖說老人要他別傷害那莽,只消靜觀,可鍾雲畢竟還是放心不下。

趁了白日韶雲無暇理他,又藉機說要採藥離開雲門。

站在樹枝之上,仔仔細細的將潭底的動靜看的清楚。

那抹銀藍還是一點都沒有移動,像是在潭下沉睡,又像是要等待些什麼。

鍾雲張開手掌,上頭躺了一個小小的瓷瓶。

他只要將這裡面的東西,給灑進湖水,那一瞬間轉成的劇毒一定能後除的了這大莽。

可是.....

猶豫?

他該像韶雲這麼樂天?

天知道要是這莽突然兇起來,底下那幾個還年輕的兄弟
不曉得會不會受傷害。

那莽還是一動也不動的。

緩緩的,鍾雲將手上的瓶放回衣袖。

還是,多等一段時間看看好了。

沒有必要的話,他有是沒有興趣隨便奪走生命的。

就在樹枝上那人轉身離去後,湖底的銀藍慢慢的轉動, 一點血紅睜了又閉,多像是慵懶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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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麼東西?」
  
原來在游水的幾個人都紛紛的靠了過來,看著瑟雲手上的那東西。
  
「好像是什麼的鱗片?」佾雲凝起眉頭,說是鱗片卻又未免大的過火,幾乎快要比一個人的手掌般的大。

「那邊的水裡面還有好幾片。」捧著手上罕見的藍銀,瑟雲對著其他人說到。
  
那藍銀閃閃的,在太陽下發了很漂亮的光芒,還比上山下的寶石漂亮了很多。
  
聽了他的話,仲雲就立即潛下水面,第二次上來的同時,手上也抓了和瑟雲一模一樣的東西。
  
「等等給我一片吧,我帶回去對照書本看看,說不定會發現什麼東西。」霓雲興致盎然的說著,這類事情就屬他專長了。
  
「你想對照什麼東西啊。」佾雲無奈的搖搖頭。
  
「先不管對照什麼,你看。」一把抓住霓雲,仲雲按小了聲音說道,「曲雲岔神了.....」
 
 一邊岸上的曲雲似乎看著什麼東西,將頭轉開。
  
「現在嗎?」霓雲也跟著看過去。
  
「當然,機會難得。」仲雲咧開嘴笑道。
  
說了,佾雲抓著還一頭霧水的瑟雲,就急速的閃避到大老遠去了。

他還不想跟著被波及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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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過了好幾天,那莽仍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鍾雲跳下樹枝,幾天下來的觀察已經讓他原來稍遠的距離逐漸加近,甚至有時候大了膽子,他就直接站在岸邊的大石頭上觀察著那蛇。

那幾天裡面,師父和韶雲都分別來過幾次。

遠遠一察覺有人來,鍾雲就會掩了自己的雲氣先藏起身。

也沒為什麼,總直覺要是給韶雲發現他常常偷偷溜到這地方來,一定免不了一頓唸的。

幸好他們兩人每次來,僅是只滯留一下子便又離去,大約只是確定那莽的動作罷了。

裝了毒的瓶子還是藏在他的衣袖裡。

鍾雲看著潭底的大莽。

日光映下,整座瀑潭對了莽的鱗,散出了漂亮的藍銀光彩。

仔細觀察了那莽的神態,知曉這幾日莽就會產胎。

那一天,就是決定他要不要下手除去大莽的時候。

「最好是能如韶雲樂天的願望,你能乖乖的自行離去。」彈去肩膀上的落葉,讓那一葉輕輕落在水面上,一點聲響都不發出,僅是畫了幾波水紋。

要不然,他還得想辦法處理大莽的屍體,可真是大麻煩一件啊。

他鍾雲向來就是討厭麻煩。

潭底浮上水波。

大莽微微翻動了一下,然後又靜了。








「鍾雲,你到哪裡去了?」

抓著一只留書,韶雲半是頭痛的迎了上來,「師父又留書出遊了。」

留書出遊?

鍾雲挑起眉。

這種事情老人不是沒有作過。不,是根本作到讓他們麻木習慣。

不過,挑在這種時候?

後山瀑潭的那條莽還沒解決吧?

「.....我去追師父回來。」說難聽一點,他要去抓人回來。

明明白天人還在,下午就留書跑了!

天底下大概在也沒見過這麼不負責任的師父了。

「別了,師父真要跑,我們是追不上的。」韶雲按著他的肩膀說到,「何況,要起颱風了。」指著天上紛亂的雲流說到。

「不追?那後山那條莽該怎麼辦?」

韶雲看著他,帶著笑容,「沒關係的,更何況鍾雲你天天去瞧著牠,不也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錯愕。

無言。

原來他鍾雲的小動作,都盡入在這對師徒的眼底。
ifu 2004-12-11 05:09

之四






起了很大的水聲。

鍾雲定了神,幾天下了大雨,連瀑潭四周的滑的緊。

攀著岸邊的石,注意著自己別下滑到更深處,然後才自水中慢慢的將自己從泥濘裡拔出來。

懷中還揣著那藥瓶,就分神別讓瓶子掉出。

掙了一下,才發現水裡的泥濘略有黏性,越要掙扎就陷的更深一些。

「下雨了。」

一點水滴在談水上畫開了圓。

暗暗在心底叱了聲莫名的壞運,鍾雲按著岸邊的石,運起了氣用力的向上一躍。

給氣反彈的潭水濺起了白色的水花。

「.....」落在地面上,一點聲響都沒發出,鍾雲看了一眼天空。

落下的雨有增大的現象。

低頭,腳上身上又是泥又是水,看來等等回去的時候要分外小心,要給韶雲逮到,肯定會少不了一陣唸。

試圖站起,卻又發現腳踝上不知道什麼時候給劃了一到口子,鮮紅直冒,可連一點痛感都沒有。

支著身體,靠在後面的樹前,茂密的葉多少會擋去雨勢。

這下要怎麼辦?

他是能作緊急處理,不過看這傷勢一時半刻還沒法動,要留一下等傷凝了再走。

有點發呆。

四周的雨水聲落在潭水上。


然後,一雙紅眼,對上鍾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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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了很大一個水聲。

然後是原本的笛聲中斷,換上曲雲的叫罵聲。

那設計一前一後拉人下水的元兇老早就逃遠。

「曲雲,先上岸將衣物換下吧!」

遊雲對著潭水裡那濕淋淋又怒火熊熊的人喊到。

就見那方的紫影像他揮揮手,大有一付不逮到那兩人復仇不會罷休的氣勢。

早早就抓著瑟雲避難的佾雲兩人閃到戰火外區,水裡的那幾個人一前一後的追了不放。

「我回去給曲雲拿乾淨的衣物過來。」放下手上的菜食,遊雲像是對那幾個一天到晚耍寶無可奈何的搖搖頭,然後站起身,「你等等再繼續給我說那莽的事情。」

鍾雲點點頭。

然後身邊那藍就小步的快跑離開。







「你們兩個是活的不耐煩了不成?」

礙著水中難走,這下曲雲就乾脆停下腳步,一邊拭著染濕的笛,面容不怒反而出現了極為漂亮的笑容。

那笑,看的有點距離的兩人寒毛直豎。

「要不,我可以提早替你們解決世俗牽掛,早早送你們擺脫如何。」將被水沖開的髮飾一併取下,散下亮紫迎在陽光中點點發光。

還是笑。

笑的像在人的神經上直直撥弄著。

下一秒,那兩個多少還有點危機意識的人逃的更遠。

見狀,曲雲也沒多說什麼,就是勾了媚人的笑容,然後轉身走回岸上。

放棄?

不,不可能,依他們多年對曲雲的了解,他等等一定自會找時間加上很多倍還人的。

尤其是他越早放棄追逐,就帶表接下來的復仇會越恐怖。

丟下那兩個渾身發冷汗的傢伙不管,曲雲逕自走回岸邊。

「遊雲回去給你拿衣服替換了,你先換下那一身濕吧。」鍾雲脫下自己的外衣,遞過去。

曲雲繃著臉,像是不想接。

「如果你因為這樣惹了風寒,我會記得將藥調到最特效的,讓你早日康復。」

這下,曲雲才不甘不願的接過那見外衣,走入附近的樹叢中將濕衣給換了。

稍稍彎起一點笑容,鍾雲繼續手上未完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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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冷靜。

那老頭.....喔,不,師父說過凡事遇上要先冷靜。

只是他已經有點頭昏腦帳的。

那雙紅眼,穿過潭水,一點一點銀亮的水滴順著那雙眼珠滑下來,跟著雨水又落回潭底。

就在他的面前。

很近,近的他都感覺那大莽給他遮去雨水,把呼息輕輕噴在他的臉上似的。

好吧,他很緊張,他已經很久沒這麼緊張過了。

輕輕的將手探進衣袖,按著揣在裡面的藥瓶。

銀藍的莽就這樣,由上往下的睨著他,冷冷的,沒有動靜。

現在,他是不是應該想辦法,除了這莽?

念頭一動,想趁了那莽沒注意將藥瓶盡倒入潭水中。

師父說過這藥性很強,也許好幾年之間,連著潭的這地
方都要寸草不生。

稍稍一挪,那雙紅眼又立時盯在自己的身上。

鍾雲停下,有冷汗落在衣裡。

大雨完全給那莽擋住,滴滴答答的聲響不斷。

可再大的聲音,都沒有鍾雲感著自己心跳聲的大。

他從來不知道,原來人的心跳也能這麼大聲。

腦袋有些許昏沉。

心下只是偷偷叫苦,九成是方才落水又淋了雨,這下冷風直吹,多是染了寒。

不過話說回來,這條莽究竟想做什麼,就打算這樣同他將持下去?

他相信,要那莽兇性發起,就算他和韶雲聯手都未必能贏。

只是,他絲毫在那雙紅眼裡面感覺不到殺意,那莽,像是他為無物。

算了,反正牠要殺他也沒辦法逃掉,就是得想辦法讓兄弟們知情才是,這莽留著危險。

冷風直入,灌了他意識發沉。

他想,一定還有那個傷口的關係,要不他才不像佾雲那幾個動不動就生病.....

最後落入一片暗沉的時候,他還是看見那雙紅眼,一瞬不瞬的看著自己。

算了,被吃就被吃掉吧,好歹他身上還有帶著毒,這莽吃了他一樣得死就是。
















是這樣想。

可豁然的用力又讓他驚醒。

不能說是驚醒,只是迷迷糊糊的睜了眼,看見很焦急的面孔。

怎麼?這莽吃了其他人!?

瞬間的想法,讓鍾雲整個人都清醒過來。

「你終於醒了。」

韶雲像是放下一顆懸著的大石似的吁了一口氣,「我到處沒找到你,就想你八成來這邊。」然後換上一付有些怒意的表情,「你身上這些是怎麼回事,不知道這幾天.....」

腦中有瞬間一些空白。

鍾雲就這樣呆滯了一下,前面的那人碎碎唸的聲音島是沒聽進多少。

等等,雨停了,韶雲在這裡,這邊看起來很像後山的瀑潭。

這樣結論,那莽沒動他?

疑惑加上疑惑。

「鍾雲,你這傷?」視線下移,韶雲自動自發的發現兄弟傷了。

「不礙事,不小心滑了一下而已。」撐了地面,確定已經沒關係,鍾雲一下的翻站起身,「韶雲,你剛剛來的時候那條莽有沒有做什麼? 」

「做什麼?」

「那條莽剛剛在岸上.....」將剩下的話吞回去,韶雲不解的表情代表他根本沒看到。

「那莽還在潭底。」韶雲指了瀑潭。

碧藍下,那捲曲的身同樣不動。

大雨過後,天空變的又藍又乾淨。

一抹紅,從山澗劃開到另外一邊。

「鍾雲,我們先回去吧。」韶雲按了他的肩膀。

下意識總覺得好像發生了什麼,不過這時問鍾雲他一定不會肯說,總之先回去就對了。

「嗯.....」

應了聲。

豁然,潭底下有了動靜。

那銀藍的莽鬆開曲起的身,姿態優雅的翻了個圈,然後又停下。

潭水微微波動,起了一圈一圈的漣漪。

韶雲和鍾雲雀很清楚的看見。

那莽身下,有著好幾個閃了銀亮的白圓.....







後記


莽這種東西,聽說是很溫馴的喔。

你別去碰牠,他根本連理都懶的理你那款。

要是某玄家不是有著鳥族們,說不定這東西會是我另一寵物考慮對象。

不過,一想到要餵新鮮活食,我.....還是放棄好了。

ifu 2004-12-11 05:10

之五






<完>





「曲雲,你的衣服。」

自雲門又匆匆跑回的遊雲手上多了一套樣式幾乎相同的紫鑲白衣,「換了它吧。」然後又拿出另一件色彩較為暗沉的外衣,「鍾雲,還有你的。」

說話的那口氣,像早知道鍾雲會將外衣借予曲雲似的。

「韶雲還沒回來嗎?」一邊套起外衣,鍾雲漫不經心的問著。

就見遊雲略為搖了頭。

「遊雲,這個借我。」從地上撿起了一個預備用來裝水的木桶子,曲雲徵了同意之後就旋著那桶又往潭邊走去。

遊雲在他旁邊坐下。

準備的東西也差不多告一段落了。

「後來那莽如何了?」

這樣一問,同時從潭邊傳來驚呼聲。

就見,曲雲持了桶打起水朝那兩人潑去。看似簡單的動作,卻是那飛出的水中都蘊了內力,一聲下去打的來不及閃躲的兩人痛的齜牙咧嘴的。

早早把瑟雲從水中拉起的佾雲在岸邊發出同情的目光。

瑟雲還在研究手上的藍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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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雲後來再到那個潭邊,已經是好幾天之後的事情。

當中因為那天犯了風寒,硬生的給逼躺在床上幾天休養。

那潭邊依舊寧靜。

那莽相同還沉在潭底。

不同的是,明顯的幾個白圓一下一下的對著陽光閃著亮。

已經產下了嗎?

潭底的紅眸直直望著他,就向那天風雨一般,讓人看不出個所以然。

揣在懷中的藥瓶遲遲沒用上,他到底還想等些什麼?

真如韶雲說的,讓他自行離開?

那雙紅眼,意外的讓人覺得溫和許多。

「.....如果妳別侵犯雲門兄弟,我也不會再來這邊。」像是自言自語一般,鍾雲猶豫了一下,然後自懷中取出那藥瓶,朝著瀑潭另一邊的深坑拋去。

也許,他該嘗試相信韶雲。

或者是,那天大雨之下,高高擋了那雨水的身軀。








那天之後,又過了好幾天。

颳著大風,夾了雨水,又是轟隆響個不停。

好不容易一早和佾雲移了花木,又同韶雲一起修了大院裡幾些會漏水的地方,忙了一段時間,也是將近昏晚。

「你最近不到瀑潭去了?」

趁了暇,韶雲問了掛心幾天的問題。

好像鍾雲病好之後,就沒見到他往瀑潭方向去了。

「沒什麼一定要去的吧?」鍾雲反問了句,然後整理著房裡的瓶瓶罐罐。

「嗯.....這樣說也是,這兩天又起風雨,你可別像上次一樣又擅自亂跑。」基於作大哥的立場,韶雲免不了多交代了兩句。

「好,我知道了,你去耽心其他人吧。」說著,連忙推了韶雲出房門。

開玩笑,這一說下去,他等等的事情也都別作了。

先前一陣子都沒專心整理這些藥材,也趁著這大風大雨時節沒事情可作,一次將所有的都打理好吧。

才這樣想著,門外又傳來敲門聲。

「這次又是誰.....」

半抱怨的咕噥,鍾雲一把拉開房門。

就見,眼前一片銀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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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的火堆給引燃了。

遊雲撿了個大的乾枯樹身回來,現作了薰桶,從內烘了一些食物。

「你們兩個真是活該。」

看著那兩個給水花水珠教訓的滿身紅點的兩人,鍾雲搖搖頭說到。

這兩人活像是長了什麼疹子似的。

是說曲雲這復仇也真狠,看來這些紅紫沒兩三天肯定要退不掉了。

那兩人一臉哭喪,就可得知那水波教訓有多慘烈了。

「哼。」曲雲瞪了那兩人一眼,然後才翻身上樹。

「鍾雲,你看著個。」一邊的瑟雲很高興的展出方才在水底找了很久的結果,滿滿一手的藍銀,在日光映射下,連了水珠發出閃閃點點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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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站了一個女子。

至少他看的沒錯的話,那應該是一個女子沒錯。

可這種風雨天?

「妳是誰?」

暗暗的凝神以待,畢竟雲門不是每個人都可以隨時出現的地方,更別說是無聲無息出現在內院。

那女人面容平常,一身藍袍,看來就像山下婦女一般打扮。

就是那身藍燦在大雨中格外清明,像是嵌了銀一般點點發亮。

女人沒有說話,只是向他稍稍一福身。

「妳.....」

「鍾雲?」

後面先傳來叫聲,鍾雲連忙回過頭。

一看是去而復反的韶雲,一臉疑惑的看著他,「你在同誰說話?」

「我.....」再次回首,那雨中已經少了人。

沒管韶雲的制止,就是跳下迴廊跑往那方才明明站了人的地方。

大雨落在他的身上。

四周什麼都沒有,就是地上出現了一片銀藍。

「鍾雲,怎麼了?」持了傘追上來,韶雲靠上去。

不說大的傘幾乎一半的擋在鍾雲頭上,倒是韶雲自己淋了半濕。

「沒事,回去吧。」

仰望天空,就只看見潾潾雨下。

然後,一抹銀藍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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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怎麼都在這裡?」

豁然插進的聲響讓所有人都抬了頭。

「韶雲!」

先是仲雲跳起來,一臉哀怨的靠過去,可到嘴抱怨的話在樹上曲雲狠狠一瞪視之下又全部吞了回去。

「鍾雲,你帶他們來的?」

後者點點頭。

「這樣啊,原來已經走了。」看了一眼潭底,韶雲勾起微微一點笑。

「什麼東西走了?」將髮規規矩矩的束起,佾雲隨口問著。

「沒什麼。」

「韶雲,你看這個。」瑟雲獻寶似的,奉上滿手的銀藍。

「這是?」很熟悉的東西,與其說是熟悉,也根本知曉那是什麼東西了。

「那邊的潭底下好像還有很多。」指著碧藍的水潭,瑟雲又是綻了大大的笑容。

「這東西可以撿回去用。」遊雲接過那些許銀藍,「想想可以做些什麼.....」

「韶雲,你看那個東西。」

站在岸邊的大石,霓雲指著潭中心喊。

靜靜的潭底,躺了些許白亮。

只是不像是圓,而是分碎了幾片散亂佈著。

一群人好奇的跟著過去圍觀。

「仲雲、霓雲。」

一邊跟著看的曲雲冷不妨的出了聲。

還沒意識到,兩個很大的水聲接了水花,在所有人面前大大的綻開。

「小心腳滑。」

丟下一句話,曲雲冷冷的勾起一抹笑。

圍觀的眾人爆出的大笑。

已經著了衣的兩人分外狼狽。

「夏天來了啊。」

抬頭,是一片藍湛的天空,韶雲彎起了笑。

「是啊,夏天了來。」

與之並肩的鍾雲也跟著微微一笑。

「鍾雲、鍾雲!」是仲雲的喊聲。

未察有異,鍾雲稍稍彎身,「怎麼.....」

第三個水聲響起。

那底下得逞的兩人笑著逃逸。

「.....」

拂過前額沾了水的黑髮,水珠點點落下。




.....




「你們啊.....」





一聲嘆息。






「這兩天吃東西的時候好好的注意一下。」







一聲威脅。







夏日炎炎,那潭仍舊冰涼透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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