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蛋 (素續緣網路後援會應援文)

「大夫哥哥，今天是小寶的生日哦。娘說要煮紅蛋給小寶吃。」小寶紅著一張小圓臉，咧大了笑顏說道。


「今天是小寶的生日呀，那讓我想想…」年青的大夫似是變戲法般的在掌上變出了一個小布袋。


「如果小寶今天乖乖的把藥喝了，把燒給退了。那這裡面的糖果就都是小寶的哦。」年青大夫微笑的說道。


「那打勾勾，大夫哥哥。今天小寶一定會打敗燒燒的。」小寶認真的伸出手指要與年青大夫勾勾手指頭。


「好，一起打勾勾。」青年大夫認真的與孩子勾下了手指約定。


揮別了小寶娘親不住的道謝，過了片刻，青年見再無人來看診，遂將器具都收進了醫箱內。


才想起身走，卻又見到小寶的娘親抱著小寶折返。


「是遺了什麼東西嗎？」青年迎了上去。


「不是的，是小寶吵著硬要親手拿紅蛋給您。」小寶娘親漾著樸真的笑容說道，懷中的小寶則是將小竹籃遞向了青年。


「大夫哥哥，這是娘親手作的紅蛋哦，保證好吃。」小寶揮舞著小手，像是下保證的說道。


「謝謝小寶。」青年摸了摸孩童的頭，看著孩子漾起的笑靨，才與那對母子揮手道別。


揹起了藥箱，提起了小竹籃，青年回到了自己在這村子暫時的落腳處。
才一走進去，已然赫見桌上早已備好了飯菜。
雖然只是一些山珍野味，卻是滿滿的佈了一整桌。


自己在這義診，早已說了分文不收也婉謝了村人們欲送過的謝金與禮物。後來待他們見到自己簡單的飲食，就僅有一張烙餅及清水。


整個村子像是炸了的一般。
大家每戶人家自動自發的作出拿手好菜，絕不留底，也絕不藏私。
早、中、晚三餐，樣樣作變化。


還看到大家互相詢問想要作什麼，避免有重複的情況發生。
自己才欲開口婉拒，卻見到上至村長下至孩童，全部用那種很哀悽的眼神看著自己，然後推了村長出來問自己說是不是太難吃了？
自己還沒開口，卻在村長那張你敢說我就敢哭的神情下，打消了意念，轉了個話題。「太多了，就怕續緣吃不完，辜負了大家的好意。」


所以，如今就是大家都送上小碟子，見哪個食材自己多夾了幾口，保證隔天那食材會佈滿了桌子。
以致現在自己得每樣菜都必須吃光光。


素續緣想到村人們的舉動不禁漾出了笑容。
將紅蛋擺上了桌，自己先是倒了杯茶解渴，而後忽然想到今日是九月初八。


九月初八呀？
那明天不就是九月初九了？


素續緣看著桌上的紅蛋。
忽然想起了一件事，這麼多年來，都是他吃別人的紅蛋，他自己還沒有吃過他自己生辰的紅蛋…


以往習佛所以吃素，如今在外奔波，有時一忙，也早就忘了那是何年何日了。不然就是在深山野外採藥，能打點野味來吃就算享受了。


紅蛋吶…素續緣望著紅蛋失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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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了鍋清水，在水裡撒了些鹽巴，再將顆顆白皙圓滿的雞蛋放入水中。


在等待蛋熟的過程，順手將紅花米兌水調了開。
待蛋熟了後，迅速將蛋取出，趁著熱度，輕輕在紅染料裡滾了一圈，再放置一旁。略乾後，再重新滾了一次紅染料讓紅蛋更為均勻。
將每顆蛋都重覆上這個動作後，素續緣才收了工。


看著自己紅通通的十指，素續緣笑了出聲。只是待回過神後，素續緣對著那滿簍的紅蛋卻起了頭疼…


自己不該一時玩過了頭，這下好了…百來顆的紅蛋自己該怎麼辦？


送給村人們吃也不是，今天恰好是重陽節，村人們全都登高喝菊花酒去了。


因為自己想要作紅蛋，才婉拒了村人們的邀約。
略為思考了一下，素續緣將那簍紅蛋帶上，往村外走去。


素續緣施了輕功，卻在奔了一段路程後忽停了下來。
本來是想施展輕功帶回去琉璃仙境，將紅蛋丟給屈伯伯去處理，可以後來轉念一想，若被屈伯伯猜到這些紅蛋的由來…


算了，還是算了。
自己還是第一次這麼三心二意…素續緣苦笑了一下。


「素大夫~」一名樵夫看見素續緣的身影，連忙前來打招呼。


「王伯，最近過得好嗎？」素續緣微笑的打了聲招呼。


「謝謝素大夫呀，我那筋骨好了很多呀~」樵夫露出了憨厚的笑容。


「素大夫來採藥嗎？不過最近這附近沒啥藥材了。」樵夫看到素續緣提了個竹簍，還以為他是要去採藥。


「不是的。」素續緣一笑。
忽然轉念一想，心中有股很深沉的願望隨之浮現。


「王伯，這是幾枚紅蛋。你拿回去跟家人吃吧。」素續緣拿出了幾枚紅蛋交予了王伯。


「哎呀，素大夫，這怎麼好意思~」王伯還想推辭，卻聽到了素續緣接下來的話而停了話語。


「王伯，呵~這次續緣可是要請王伯作件事。」


「素大夫要作啥事呀？要不要咱回去叫大家一起來呀？」王伯對於素續緣沒有任何的懷疑。


他不先問是要作啥事，反倒是先怕了人手不夠。
他只知道素大夫是好人，年年來義診，不收他們的診金。
最多就是跟他們借間空屋子權充住處、看病與製藥而已。
後來大家這幾個附近的村子互相聯絡，才知道素大夫一年四季就是到處義診。也是分文不取，若是有病家執意要給，素大夫也是轉了個手又用在他們這些村人的身上了。


有時見村人生活過不去，素大夫自己掏腰包也是常有的事情。
一個一個村子串聯了起來，一個又一個遠來的旅人口耳相接著，大家坐下來算了算，才知道這個年青的大夫他走過了多少地方，救過了多少無數的人。


有人問過了素大夫說他都分文不取，他要怎麼養家活口？
「續緣一人獨身在外，吃住都是大家不吝提供給續緣，續緣又何須用到銀子？」


不過有些見識的人都說素大夫身上的衣料雖是樸素卻都是上好的料子，冬暖夏涼來著。
況且看素大夫那身的氣質，若不是從小有良好的教養，斷是養不出來的。
雖然他們村裡人不懂什麼叫氣質，不過聽村裡有唸過書的人解釋，就是給人很好的感覺，就叫氣質。


那時他們一聽就懂，素大夫給人的感覺很好，所以素大夫是很有氣質的人。
不知是誰問的，大家才知道素大夫家裡還有家人。也才知道素大夫四處行醫是為了幫他家人祈福。


「續緣長年行醫，說是無所求是騙人的。續緣曾向上天祈求，若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但求續緣所勝的七級浮屠皆能庇佑他們都能健康長平。」


那時在場的眾人看到了素大夫那時的神情，好多人都快哭出來了。


「素大夫，夠了啦，你救了那麼多人，會有很多的福報啦。就算三輩子也用不完了啦~」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安慰著素大夫。


素大夫一向都是寧詳的笑容面對著大家，讓大家好像見了就能減去了一分的病痛。
看到素大夫難過，他們心也很酸。


「續緣家的長輩…」素續緣笑出了聲。「都是群惹禍精呀。」輕嘆了聲，眼神卻是望向了好遠好遠的地方。
大家都健康長平是他一生唯一的執願。
若可以…他想連來生都求了呀…


「不用到麻煩眾人。」素續緣趕快擋下了王伯想回去叫人的動作。「續緣只想請王伯對續緣說一句話即可。」


一向白皙沉穩的俊美臉龐此時浮現了一抹紅雲。


「啥話？」王伯下定決心，若素大夫要他唸書，他回去就算掐住夫子的脖子也要叫他教會自己。


「請對續緣說一句，誕辰快樂好嗎？」


王伯要素續緣連唸了好幾次，才結巴了說出口。


「蛋沉快樂。」


王伯才唸出時，續緣忽覺心中一陣起伏，震得他連眼角都有了溼意。
誰曾對自己說過這話呢？
如今還有誰對自己說這話呢？



「謝謝王伯。」素續緣收拾起心情，揚起了一抹開心的笑容，亮麗的程度直把王伯給眩暈。


直到素續緣走出了好大段路，王伯才回過神。
「呼~果然是會讓人昏迷的笑容。」王伯輕呵了口氣。


不過能讓素大夫笑，果然是很件很快樂的事情。
王伯開心的捧著幾枚紅蛋回村莊。


他回去要跟大家炫耀說今天素大夫給他好幾顆紅蛋，哼哼~一定可以讓那群人羨慕到不行。
然後他還要把這些紅蛋拿去供奉祖先，叫祖先要好好保護素大夫。


王伯回到了村莊，得意洋洋的跟大家炫耀著。


「我今天呀，可是見到了素大夫。素大夫可還給了我好幾顆紅蛋呢。」王伯得意的讓鼻子翹得可高了。


「死鬼，素大夫給你紅蛋幹嘛？」王伯的妻子拍了自家死鬼後腦勺一個好大的聲響。


「況且你竟然沒把素大夫請回來吃飯，你是豬油蒙了眼還是被狗吃去了心肝呀？」王嬸扭轉著王伯的耳朵，惹得王伯唉唉的慘叫。


不過沒人可願意從王嬏的手下救出王伯出來，誰讓他可吃了熊心豹子膽，竟敢沒把素大夫請回來。


「素大夫就叫我跟他說一句蛋沉快樂。然後就對我笑了一下，你們又不是不知道那個笑容會讓人昏迷一陣子，啊為什麼素大夫要我跟他說一句啥米蛋沉快樂。蛋沉了為什麼要快樂呀？」王伯的問話惹來大家的深思。


忽然眾人的眼光從王伯移到了王伯手上的紅蛋。
會煮紅蛋的婦人互看了一眼，心裡隱約有了猜測。
只是到底那句蛋沉快樂是啥意思呀？


「啊~」村內唯一的一個夫子叫了一聲。


「啥事呀，夫子~」村人瞄看了夫子一眼，看夫子上下沒事，就又開始思考蛋沉快樂是啥意。


村長還叫人拿蛋跟水出來，看著蛋沉入水裡有啥好快樂的？
一群人一致的屁股朝外，眼睛火紅的看著蛋沉入水裡，還不時討論你有沒有看到快樂…等的這樣的話題。


「不是蛋沉下會很快樂啦~是誕辰快樂啦~今天是素大夫的生日啦~」大夫的一句喊話讓眾人的討論聲靜寂了下來。


「不是蛋沉下去會很快樂？」


「是素大夫的生日？」


轟~村人起了好大的反應。


是素大夫生日耶~怎麼可以就這樣放過素大夫，好歹要拖來村子裡作醮個三、四天酬神感謝祂把素大夫這樣的好人送過來呀。


只是每個跑開的人，都在王伯的後腦勺巴了一下。
誰叫他要誤導眾人。


王伯也在唉唉叫聲，被王嬸揪著耳朵踹了出去。


「如果找不到素大夫，你就給我在祖宗面前跪洗衣板跪三天。」王嬏大吼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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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村子炸開了來。
緊接著，另一個村子也炸開了來。


接二連三的村子炸開了來。
不為其他，只為他們的恩人-素大夫。


是誰日夜匪懈為他們治病，是誰不辭辛苦的上山為他們蒐集藥材。

又是誰在他們痛得唉唉叫時，輕聲安慰著他們。

又是誰在他們擔憂家人的病情，紅了眼眶時，柔語的要他們不要擔心。

又是誰在他們拿出診金時，素大夫總是推辭。


若真的推不過，就只說了句請再交給需要幫助的人，抑或是轉眼又見素大夫轉給了需要的人。


大家集合了起來，討論著要怎麼作？
可是從這個村落到那個村落，光是大家集合起來就花了不少時間。
而且素大夫此時也不知走到哪去了？
別看素大夫一副斯文書生模樣，他的腳程可快得哩，村子裡腳程最快的獵人也比不上素大夫的腳程。


「那現在…怎麼辦哩？」眾村長看著後頭吵翻天的村民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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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間，是誰家的燈火點滿了整個河面？


一盞又一盞的水燈順著河水流了下去。
不光此河，還有那河。還有那河隔壁的那河。還有那隔壁再隔壁的那河。好多河串聯了起來，一同放著水燈。


有人好奇的拿了盞水燈起來瞧。


“願祝素大夫誕辰快樂”


一個歪七扭八的字樣，令人有點瞧不出來，但是唯獨看得出素大夫三字卻是筆筆用心，劃劃如刀刻一般的用力。


好幾個水燈都被拿起來瞧瞧，個個都是字跡不同。
終究有一、二個字跡工整的被拿起來瞧。


好奇拿起水燈的民眾忽然大喊了出來往回跑了回去。


此時，又是好幾個村莊的驚動。
於是又是好多的水燈加入了在河面上的遊行活動。


聽說那次放水燈的河域之廣、水燈之數量，沒人說得清，只知道你喊得出名的河水有看到水燈在漂，你喊不出名的河水也是有水燈在那漂呀漂的。


只是在那次放水燈的大游行後，曾傳出了一則小道消息。


傳聞有一名白髮童顏的仙人來到了河面，看著那幾乎快佔滿了整個河面的水燈時，嘴角燦起了一個很漂亮的笑容。
據那個小道消息發起人，也就是見到那名仙人的證人說那笑容漂亮得跟素大夫有得比。
就是你見到就會暈眩一陣子的那種漂亮。


那名證人信誓旦旦的說他看到了仙人也放了一盞水燈下去。


「你瞧~是不是~連仙人也在祝福著素大夫。」證人可是說得理直氣壯。


「那仙人可有施啥法，作啥事？」大家追著問。


「嗯…」證人很認真的想。


「是沒看到啦，不過有聽到他說…說啥哩？」證人敲著腦袋瓜。


一副苦思的樣子讓大家見不下去，於是也上前也幫著他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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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九日後，一盞蓮花琉璃水燈才慢慢的轉燼沉入水面下。
在沉入水面的那時，依稀可看到上頭會有令當代書法家愛不釋手的字跡書寫於上。


續緣，願你壽如你誕，久久而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