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蓮子】-素續緣後援會應援文

九月初九，進入季秋的清晨，幾許涼意輕拂滿池白蓮，
池中一朵異常碩大的白蓮輕顫了下，蓮辦緩緩綻開，
宛如蝶之蛻變的過程，由初始的皺摺到完全舒展開的勻潤光滑，
展現白蓮初生最晶瑩無瑕的一面。

此時，蓮心竟傳來小娃兒的哭聲！

殷殷切切的低泣聲，彷彿哭訴著他的孤單、寂寞，叫人聽得於心不忍，
小娃兒裸著白嫩的身子，揮舞手腳，一雙哭得紅腫的大眼睛眨呀眨的，
淚水便像珍珠般一顆顆落下。

須臾，一雙白皙的手抱起小娃兒，
原本仰躺蓮心上的姿勢，被突然換成趴伏的姿勢，
小娃兒頓時停止哭泣，含起拇指，撐大圓圓的眼睛，黑瞳靈活的轉動著，
似是發現愛不釋手的寶物，那雙瞳眸閃爍著好奇的光芒。

如此吸引小娃兒的是來自抱著他的白衣人身上所含淡雅香甜的蓮花味！

白衣人見小娃兒停止哭泣，安靜乖巧的趴伏在他肩上，
他揚起一抹淡笑道：「小蓮子，你我得緣是天意，我將你起名為〝續緣〞，並冠我之姓氏〝素〞，願你我能永續此生之緣。」
語畢，小蓮子像懂得句中語意似的，首度露出咿呀燦笑。


白衣人將小蓮子帶回平日住所〝翠環山〞，卻讓出來迎接他的好友嚇傻了！
一句〝你哪來的私生子〞，落得替小蓮子張羅日用品的工作，
他正準備哀怨的搬出自己常說的那句名言〝聰明的出嘴，傻的出力〞來碎唸那沒良心的白衣人，
卻在瞥見白衣人抱來的小蓮子圓溜溜又靈動的大眼時住了嘴，
看到小蓮子專注的玩著入眼的鬍鬚，哼哼呀呀的童音及時而發出的咯咯笑聲，
他立刻將一堆抱怨往肚裡吞，吶吶的說道：「哎呀~這小娃兒真是可愛！」
隨後，在他恍然察覺小蓮子身上竟是光裸時，抱著小娃兒人就跑到鎮上張羅日用品去了。

在好友身影消失雙眸之際，白衣人始終靜靜佇立，
直到眼裡只剩無盡之路，白衣人才負手轉身，留下一聲嘆息，迴盪於翠環山中。




小續緣來到翠環山已過三旬，
也不知打哪來的精力，總是喜歡善用白胖四肢到處爬，在翠環山自得其樂的探險，
惹得屈世途要翻遍翠環山才能尋回小續緣，
而每每拼老命尋到小續緣時，就見他在那位損友素還真的懷裡。

那是小續緣每日樂此不疲的工作。

一早睜開圓潤大眼，便自個兒翻過身，趁著屈世途忙碌早繕之際爬下床，
一雙小手、膝蓋撐地，拖動小身子左晃右晃的前進，
遇到障礙物，不分大小一律想辦法爬上頂端享受征服的快感，
接著，小續緣會露出自信的笑容再爬下障礙物。

事實上，他探險的地方不過是屋外的走廊、庭院的草地，外加那有著整片白蓮的玉波池。

別看他是個小娃兒，瞬間爆發的力氣卻是不容小覷！
有回小續緣藉著一張放在走廊的木椅爬上欄杆，小手一抓握住欄杆扶手，
雙腳卻使力不當意外踢倒木椅，這下可好…他進退不得，知道放手就會摔落，便死命抓著扶手，成了吊掛的姿勢。
小續緣撐了約一刻之久，才讓屈世途找到小續緣。
事後，屈世途告訴素還真〝這小傢伙真能忍，發現時，他是抿著小嘴，一張小臉脹得紅咚咚，因使盡力氣而汗濕全身，瞪得老大的雙眼，彷彿說明他不肯屈服於此。〞
當素還真聽完好友的話，伸手抱過小續緣，不意地瞧見因支撐身體重量過久而瘀紅的小手，
他騰出一手輕揉小續緣的掌心，接著對小續緣說道〝你很努力，但，也讓自己受傷了！〞
聞言，小續緣原本僵硬的小臉立刻放鬆，雙眼蓄滿淚水，抽了幾下鼻子，突然放聲大哭。

那是小續緣回到翠環山第一次哭得如此難過。

之後，小續緣仍是愛到處探險，素還真也未曾阻止過，
但，總在小傢伙爬到自己禪坐靜修的腿上，他會抱過對著他露出天真無邪笑容的小續緣，並取出早已準備好的藥膏幫小續緣抹在因探險而受傷的部位。



隔年，小續緣以不似平凡人的成長速度，長成六、七歲秀雅的大娃兒。
素還真開始教導小續緣習讀四書五經等典籍，
小續緣與身俱來的聰穎天資，讓他能過目不忘且很快融會貫通書中的道理，
就像一塊沾水的白布，渴望吸收更多的知識，成了個名符其實的〝好問兒〞！

好問是孩童的天性，證明孩童的好奇，自然是在好不過的事，
只不過，偶爾被小續緣逮住的屈世途可就不這麼想了，
小傢伙總拿許多詭異的問題來詢問他，還非得打破沙鍋問到底，
小續緣的思路奇特，做的事也讓他常哭笑不得！

某天，小續緣搬來一張椅子坐在玉波池邊，椅旁還放了個精緻的陶瓷花瓶，
那小小身影就這麼頂著烈陽盯著池中某朵盛開的白蓮。
當屈世途再度經過時，驚覺到小傢伙已經盯著玉波池有一個上午，這令他感到疑惑…
主動詢問下，得到小續緣這麼回答〝續緣想送爹爹蓮花，可是，爹爹說，萬物都有靈性，所以，續緣正在跟蓮花商量可否讓續緣摘它〞。
聽完小續緣表達不完全的話，屈世途怔愣了幾秒，
片刻，他回過神，伸手摸摸小續緣的頭，心裡感嘆道〝真是個善良的孩子，但…〞，未盡的想法，正如屈世途的嘆息一瞬即逝…卻在心底留下一份沉重！

小續緣畢竟只是個六、七歲的小娃兒，再如何懂事，仍不脫一般孩童的精靈頑皮，
每回闖禍，被屈世途帶到素還真面前，小續緣總在素還真幾句簡單的話，一針見血點出他犯的錯時，乖乖的道歉接受處罰；反覆幾次，屈世途意外發現…小續緣對素還真可說是又敬又畏，他想，這翠環山大概就屬素還真治得了這小傢伙。

說也奇怪，小續緣雖然受到處罰，卻沒有因此減少他的頑皮，他還是依然為這寧靜的翠環山製造不少小麻煩。

平時，小續緣個性溫和善良，但，也有令人意想不到的堅持！

那日，素還真要到翠環山下的小鎮辦事，小續緣自屈世途口中得知消息，
興沖沖跑到素還真面前，央求素還真帶他一起下山，
小續緣那雙大眼閃著期待的光芒，小手緊抓著素還真的衣袖口，
許是悶在翠環山久了，小傢伙想去見見世面。

素還真待辦的事項非常重要，帶著小續緣恐怕不便，在小續緣苦苦哀求下仍一口回絕，
小續緣頓時低下頭，噘起小嘴，稍後，就見到一顆顆透明的淚珠滴落地面，
素還真好說歹勸的，小續緣就是不肯放開小手，就這樣兩人又默默僵持許久，
看得屈世途心裡七上八下的，卻又不知如何插手，
直到小續緣一句話〝我只是…想在爹爹身邊〞終讓素還真投降。
一聲無奈的嘆息，蹲下身，用拇指拭去小續緣臉上殘留的淚珠，對著小續緣說〝不許惹麻煩，緊跟著我知道麼？〞
小續緣聞言，馬上破涕微笑，伸出自己的小手趕緊握住素還真的無名指和小指，
他深怕慢了一步，眼前之人似乎就會把他留下似的。






＊＊＊＊


日子在一片祥和中渡過，又隔兩年，時序進入仲冬。
翠環山幾處偏僻之地開滿高大芒草，隨風舞動，呈現有秩序的波動，
續緣屈身蹲在大片芒草中央，閉眼聆聽芒草波動帶來的窸窣聲，
突地，他張開雙眸，唇角微揚，低喃一句〝謝謝〞，便拿起手裡的小鏟子往土裡挖掘，
沒多久，回程路上，續緣手裡除那把小鏟子外，還多了一袋芒草嫩芽。

晚膳，素還真夾起一道嫩綠蔬菜往口裡送，那口中咀嚼的速度越趨緩慢，
他抬頭望著屈世途，卻見好友微搖首，視線飄至一旁默默吃著飯的續緣，
素還真恍然大悟，露出讚許的笑容，伸出筷子夾了些方才的嫩綠蔬菜放進續緣的碗裡，
見到白飯上多了點嫩綠，續緣抬首就收到素還真溫柔的笑容，
素還真放下碗筷說道：「嫩綠芒草味美如竹筍，虧續緣懂得先以熱水燙過，去草腥再加鮮菇一起炒，真是好手藝！」
收到爹親的讚賞，續緣不自主的紅了臉頰，
這時，屈世途亦開口道：「這續緣出去一個上午，直到近傍晚才回來，一回來就跑到膳房準備這道菜，就為了讓你嚐嚐這芒草嫩芽的鮮美味道。」

素還真點頭，無言的感動流轉於看著續緣的雙眸裡，此刻，無聲勝有聲。

膳後，素還真於石桌擺上棋具，笑著示意續緣陪他下盤棋，
續緣吶吶的點頭，入座，收斂心緒，專心一意於棋盤上。
棋局陷入僵持，素還真藉著續緣思考之際，觀察起續緣，
自帶回續緣已第三年，如今他長成如此優秀的少年，真令我甚感安慰，然而…
「將軍」續緣一語喚醒陷入沉思的素還真。
素還真仍有些恍神，隨即露出一抹笑，幽默的陶侃自己：「哎呀~看來我得閉關重新學習了！」
續緣則是一臉不好意思的趕忙說道：「爹親，是您手下留情了。」

收起棋具，續緣煮水泡茶，兩父子便在夜空下品茗，沒有多餘的話語，卻是續緣最心滿意足的時刻。

「續緣，你已滿十四，爹親想…不知你可否願意跟爹親學習醫術？」
突如其來的問話，讓續緣措手不及，一時間不知如何回答。
「雖然…學習醫理不是三兩天可成，但，爹親相信你有足夠的能力。」
「不，爹親，續緣不怕難，續緣…願意的！」續緣帶著些許激動的語氣回道。
爹親擁有精湛的醫術，每當看到爹親妙手幫助附近村民，續緣總是非常敬佩，
期待有天也能像爹親那般為這些受病痛所苦的人做點什麼。
見續緣話中的果決，素還真執起續緣的手放於掌心，輕拍續緣手背道：「要有心理準備，學習醫術非兒戲，知道嗎？」
「是，續緣明白！」語畢，續緣在素還真面前綻開燦笑，一如初見時的純粹。

隔日，素還真便開始教導續緣醫理，
不到半年，續緣已將素還真要他習讀的醫冊讀完，
期間，素還真亦帶著續緣四處探訪各種藥草，有時一出門便是一兩月之久，
偶爾停佇村鎮，就順道幫村民義務看診，續緣也透過爹親實際的傳授習得醫術。

一次於南方尋訪藥草，素還真卻突然帶著續緣匆忙回到翠環山，
當晚，續緣意外瞥見爹親與屈伯表情凝重的談話，
這讓他有些心慌，鮮少見爹親如此沉重的表情，發生何事？！
隔天一早，素還真喚來續緣，贈予續緣一本他所編撰的〝神農醫譜〞及白色藥袋，
並對續緣說道：「續緣，是時候了！爹親所能教你的醫術僅是基礎，爹親希望你能四處行醫，不只救濟需要幫助之人，也能讓你的醫術更為精進。」
續緣心一沉，緊張的回問：「爹親，你要趕走續緣？！」
素還真搖首，輕聲道：「不是的，這是爹親給你的最後考驗，你必須以此證明你足以獨當一面！」
「但是…」
不讓續緣有機會再詢問，素還真將雙手置於續緣肩上說道：「時限一年，明日你便啟程，希望一年後，爹親能見到不同的續緣。」
續緣縱有再多疑惑，也因為爹親的一份期許而強壓回心底。


續緣於四月底接近五月仲夏出發，卻提早在隔年季春時節回到翠環山！



將近一年的行醫生活，續緣始終掛念的就是翠環山上那疼寵他的屈伯，
和那位不常將關心掛在嘴上，卻總以行動讓他感受一份關愛的爹親，
帶著期待與不安的心情，續緣踏進翠環山。
迎接他的是屈伯，續緣滿心歡喜的快步上前，握住屈伯雙手，兀自感動的說著：「屈伯，續緣回來了，爹親呢？」
乍見續緣回到翠環山，屈世途只是愣愣的望著這讓他擔憂近一年的身影，
續緣發覺屈伯欲言又止的模樣，才要開口詢問，下一秒，就見屈伯眼眶已紅，
他壓抑著聲音說道：「續緣，抱歉，對你隱瞞事實情非得已，但，那是無可奈何的決定，你莫要責怪素還真。」
本以為再度見面會是喜悅溫馨的氣氛，卻聽到屈伯一串不相關的話語，
為什麼哭？又為什麼向續緣道歉？
續緣心底升起一股莫名恐慌，焦急的問：「屈伯，你說什麼，續緣怎麼沒一句聽懂？究竟發生何事？」

事以至此，屈世途即便不忍，也只得道出實情！

續緣本是自白蓮花誕生之妖，依其天命所指，他原本的命運將墮入妖道成魔，
然，素還真觀星象得知續緣的誕生，認為續緣與自己有段不解之緣，
他逕自違反天命，寧願以承受天劫來扭轉續緣未來的命運，以求其平凡幸福的一生！

去年，在續緣離開翠環山隔日，素還真即應天劫而亡。

續緣聽完後，整個人不支跪倒在地，他不敢置信自己所聽到的內容，
這一年他總在心底築起一道又一道名為堅強的壁壘，
他堅信只要努力學習撐過這一年，便能回到令他最感安心的地方，且再不與爹親分開，
卻沒想到，再次回到翠環山，竟得知這樣殘酷的消息，
續緣雙手掩面，全身顫抖喃喃自語的說著：「您騙我，騙了續緣…您怎麼可以如此狠心拋下我呢？！」

止不住的悲痛彷彿一整年的思念，排山倒海侵襲而來，
續緣因此大病一場，病痛在屈世途的照料下很快的復原，
但，心中失去的那一半卻是屈世途怎麼藥補也補不回來的，
續緣過了大半年像是失去靈魂般的生活，直到白蓮應夏而再度盛開時…

一如往常，續緣清晨起床後，便搬著椅子靜坐在玉波池邊，
然後，凝望著玉波池中的白蓮，這已經是他每日例行的工作，
每每都讓屈世途看得揪心，卻又勸不了續緣這樣的舉動！

突來的一陣狂風，激起水面陣陣漣漪，並吹散了幾朵白蓮的蓮辦，
蓮辦隨風飄揚至半空，續緣抬首凝視飄散的蓮辦，下一秒，蓮辦竟於空中快速迴旋襲向續緣，
續緣反射性的抬手遮住雙眸，須臾，狂風過後，續緣緩緩放下手，
「那是…！」一直平靜無波的臉，出現了訝異的表情！

玉波池上空不見飄散的蓮辦，卻出現兩行字句『緣滅是緣起的開始，莫忘永續此生之緣』。

續緣撐大雙眼，看著空中的異象，片刻，淚水已模糊了視線。
爹親，您說要給續緣一個平凡幸福的人生，但，這樣的人生若缺少你，如何幸福？！
如果…這是您留下的訊息，那麼續緣真的可以相信嗎？可以期待嗎？

隔天，續緣與屈伯道別，再度踏上行醫之旅。


續緣決定一生懸壺濟世，為爹親祈福；願得上天眷顧，讓父子倆能有重逢之日！

『廣四海，遊九州，風遠白雲秋；立蒼茫、騁遠志，徜徉天地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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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手中的醫譜輕輕闔起，
青年凝視封皮上已顯模糊的四個字〝神農醫譜〞，並以手指輕觸，
醫譜的書頁邊緣可見沉黃破舊，足見經年累月翻閱的痕跡。

事實上，青年幾乎可以背誦整本醫譜的內容，
而他，仍然會在每次義診回到住處時拿出來翻閱，那已經是他生活中不可或缺的部份。
是一份思念的情感，
是一種安心的感受，
不論如何，他藉此安慰自己的內心。



幸福是什麼？
妻子說，幸福就是一輩子柴米油鹽。
農人說，幸福就是烈陽下揮汗如雨的耕種。
戲子說，幸福就是當掌聲響起的那一刻。
孩童說，幸福就是吃不完的糖葫蘆。

這都是青年這幾年四處行醫所得到的答案。

那麼，自己的幸福呢？事實上…一直都只有一個答案！
只是，他的幸福人生又在何處？
熄燭，黑暗中的寂靜，一如往常不曾給青年任何回覆！




「素大夫早啊！」
素續緣望向迎頭道早的村民，微頜首回以微笑。
他來到這個村子少說也有半年了，
樸實的小村莊裡，有著一群敦厚善良的村民，
相處久了，便能感受到他們那份單純的心所凝聚起來的熱情，
那是他們擁有的獨一無二的幸福！

清早，素續緣來到村民安排的義診處，
放下竹簍，著手將藥草分類置於桌上的木盒中，開始一天的義診。

今日看診的村民不多，午時一過，素續緣決定提早收拾，
他打算利用點時間到山裡採些缺少的藥草。

往山裡的路上，有道身影吸引了他！

一位駝背老翁，屈身，低首，雙手不停忙著…編織草鞋。
小村莊裡村民不多，待上半年續緣也幾乎都能叫出名字來，印象中怎就沒有這位老翁？
當續緣靠近老翁時，老翁突然抬起頭，
一見素續緣，老翁滿佈皺紋的臉上露出和藹笑容：「年輕人，要買鞋嗎？」
續緣回以笑容道：「老伯，謝謝您，但我的鞋目前還不需要更換。」
老翁點頭，復又道：「看你的方向，是要往山裡？那麼，更需要我這雙草鞋了！」
續緣微愣，露出不解的表情，老翁見狀，笑著繼續說：「這草鞋外表的確比不上手工製作的繡鞋或錦鞋，但它可是所有鞋中最耐用的，山路必定崎嶇不平，穿上我的草鞋，定能讓你平安上下山。」

續緣聽完老翁的話，不意的瞥見老翁滿是皺紋的手上留有一條條淡褐色的痕跡，
他立刻明白那是老翁在編織草鞋過程中，被銳利的草葉邊緣給割傷的痕跡，
不再推拒，續緣自袖口內掏出碎銀對老翁說道：「那麼，請給續緣一雙草鞋。」
老翁聞言，將手上才編織完成的草鞋遞給素續緣，素續緣隨即換上草鞋，便與老翁道別。

望著離去的素續緣背影，老翁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續緣踏著不疾不徐的步伐，來到入山口，正當他一腳踏進入山口，四周景象異變，
不見高大灌木與綠地，只餘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面對周身的景象變化，續緣止住腳步，一臉驚愕，隨即在他眼前出現某個畫面…
「那是…！」
畫面中是一位白衣人自白蓮花蕊心抱起一名小娃兒，
本是嚎啕大哭的小娃兒，卻在白衣人懷中安靜下來。
這一幕讓續緣內心波動不已，他立時明白畫面來自他與爹親的初次相遇，
續緣不由自主的跨步，下一秒畫面隨之變換，
眼前出現的畫面是白衣人將長大些許的小娃兒抱坐腿上，
接著，拿出一罐小瓶子，自瓶中倒出膏狀物塗抹在小娃兒擦傷的掌心與膝蓋上，
續緣見到白衣人看著小娃兒的神情，既是無奈卻又含著一股溫柔之情。
那是…爹親對他的無限包容。

續緣用顫抖的雙手摀住口，深怕一出聲，這幻境般的畫面就會消失。

他緩緩的前進，眼前的畫面便隨著他的腳步轉換，
從最初的相遇，到他回到翠環山得知事實的那一刻，
他彷彿經歷著不似他卻又是他的成長過程，
最後，隨著續緣停下的腳步，畫面亦停止在玉波池上白蓮所留下的訊息。

一道儒雅嗓音傳出：「緣滅是緣起的開始，莫忘永續此生之緣。」

聽聞那熟悉的聲音，續緣再也壓抑不住情緒低語道：「續緣一生行醫，求的便是有天再與您相逢；因為只有在您身邊，續緣這一生才算幸福！」

語畢，續緣四周的景象再度轉變，無盡的黑暗一片片剝落，
當最後一片黑暗消逝，站在盡頭的是，他一直以來等待的人！

「續緣，讓你久等了！」

「爹…親…」

無語的淚水，是苦盡甘來的宣洩，亦是再度重逢的感動。


一切回到最初，再次永續此生之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