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也是一種自由
潔白的病房潔白的牆；潔白的紗幔潔白的窗；潔白的桌椅潔白的床；白得寂寞更白得淒涼。病房裡慘淡的顏色，白色，成為徐錚所能看到的最主要的眼色。
徐錚轉動著眼睛，全身上下唯一能動的部件，看著病房裡擺設和人。
整整一百四十七年了，像具木乃伊一樣躺著的日子終於到了頭。對於即將到來的死亡，徐錚心裡一點恐懼都沒有，更多的是期待和興奮。死亡對於別的人來說，或許很可怕，但於徐錚來說，卻是另一種獲得自己的方式。籠中的鳥渴望著自由，徐錚也想掙脫病房這個牢籠，就算是通過死亡這種方式，徐錚也甘之如飴。
終於……就要自由了！
僵硬的肌肉讓徐錚無法露出笑容，但蒼老的面部肌肉卻無法抑制的潮紅起來。
「徐老，您真的想好了麼？」床邊的年青俏麗的小護士眼裡掛著淚珠，卻努力的對著徐錚微笑。床上躺著的這個老人對整個星際聯盟的偉大意義，沒有一個人比現在房間裡的人更清楚。縱然心裡千百般反對老人的決定，但老人真正做出決定的時候，她也只有配合和祝福。
徐錚無法點頭，意識通過埋植在腦裡的連線直接顯示在光腦的立體顯示屏上：YES！
鮮紅的大大的字樣顯示了徐錚的決心和迫不急待。
手一顫，病歷掉落床上，護士慌忙抓回手裡，借勢抹去眼裡的淚花，向旁邊的軍人打扮的老人點點頭。
老人雙眼通紅，跨進一步，無聲的嚅動著嘴，卻什麼都沒有說出來。無意識的伸手觸動徐錚樹皮的一樣的皮膚，像觸電一身猛的縮回，老人眼裡紅潮更盛。
脫帽，恭敬的敬的行了軍禮，老人半跪下來，沉聲道：「徐錚吾友，吾代表整個星際聯盟宣讀汝之殊榮和權利。」
微一定神，控制住奔騰的哀傷，老人宣讀：「徐錚，原地球籍川西人氏。星際年3048年出生，3058年以10歲天才之姿畢業於中心星軍事學校，所有畢業成績特優，天道修行圓滿。3060年，平行空間隔障打破，異空間入侵，星際聯盟節節敗退。生死存亡之際，徐錚放棄直追天道的修為，放棄自由和理想，將全身修為轉為能量，強行與光腦結合，成功成為第一代智腦，領導整個星際聯盟擊退異族侵略，歷時144年。戰後3年，徐錚更是發揮一身所學，成為整個星際聯盟復甦工作的總策劃，總指揮，只用3年時間，把星際聯盟建設得更加繁榮昌盛！其一身成就和光榮為整個星際聯盟第一人！億萬人敬仰！」
深吸一口氣，壓住如同千軍萬馬奔騰的思緒，老人繼續宣讀：「今日，在徐錚的要求下，對徐錚執行安樂死，還……」老人終於止不住淚下，「還他一個自由！這是億萬星際人民欠他的！」
困難的宣讀完畢，老人一把將手裡的晶片扔在地上，用力的踩了幾腳，狂怒道：「扯蛋！貢獻了自己一切的人，就這樣只能以死亡收場麼？不服，老子不服！」轉頭看向徐錚，臉上已經是老淚縱橫：「徐錚吾友，你就不能再多等幾年麼？現在科技這樣發達，指不定哪日必能讓你擺脫這種不生不死的樣子。再者，你重修天道，超脫生死……」明知道徐錚憑著一身修為強行打破物種間的隔閡，強行人機合體，天道基礎已破，老人仍然說得語無論次。
徐錚靜靜的看著他。兩人四歲打架相識，自己一步一點的看著好友從小兵到將軍，再從將軍到星際聯盟總指揮，從一頭稀疏黃毛到滿頭白髮，整整147年的歲月。
就這樣靜靜的看著他，徐錚用眼神傳送著自己的思想。整整147年人生，可以重新來過麼？成長、工作、愛情、結婚、組建家庭、生子、撫養下一代，看著生命由下一代延續下去，完成整個人生，這些都可以重新來過麼？借呼吸器和營養液，這不叫活著。從網絡觀察人生和用人腦和光球合併思考，這不叫人生。失去的，是不可能再來了。與其這些不老不死，不倫不類的活著，還不如給他一個自由！對於自己現在這樣的情況來說，死亡就是一個解脫，一個自由！
徐錚的眼神讓老人讀懂了徐錚的想法。他其實一直都懂，也一直都知道。可是，他捨不得這位不能言不能動，卻為整個星際聯盟的人民奉獻了一切的老友。如果真有靈魂，那麼徐錚就是整個星際聯盟之魂！
而如今，他卻不得不親手掐滅這朵星際聯盟的靈魂之花！這個認知叫他痛徹心腓。
盡量讓自己口氣平穩，老人道：「如如，準備。」
小護士走上前來，垂淚將將一個半球形的圓殼墊在徐錚腦後。
看著小護士心慌意亂的接著連線，老人的心隨著連線的完成度，越發的傷痛。
「鐵老，完成了。」小護士道。這幾個字從嘴裡出來，像是背負了天下所有的罪，壓得聲音細微得幾乎細不可聞。
老人接過按扭，直直看著徐錚的眼。找不到恐懼和不安，老人只看到平靜和明悟，甚至還夾雜著興奮和期待。
按吧！徐錚無聲的鼓勵。還有……請給我你的祝福！
霎時間，老人嘴唇全失去了顏色。
「永別了，吾友！」老人按了下去。
半球形的儀器微微一亮，開始充能，嗡嗡的聲響過後，光茫輕輕閃耀一陣就暗了下去。
在新型的腦波分離器下，死亡就是這樣簡單。無痛無傷，嗡嗡一陣過後就是平靜。
「永別了，吾友！永別了！」老人語無倫次的喃喃說著，卻看到徐錚半開半閉的眼睛陡然暴出一團光芒，然後才慢慢熄滅下去。
呼吸器停了。平和的電子合成女音輕柔的念：「病人死亡。姓名，徐錚。死亡時間星際歷3207年17時33分27秒。」
老人麻木的站在床邊，手裡捏著那個造成自己和徐錚天人永隔的按鈕，如泥雕一般不言不動，看著醫生護士給徐錚的身體裹上星際聯盟的旗幟，任由傷痛的氣息在病房裡漫延。
「鐵老，您看。」小護士如如將立體投影儀推到老人面前。
透過通紅的眼睛，老人看到立體投影儀上，兩個不到8歲的少年肩搭肩笑嘻嘻的親密的擠成一堆，一個是徐錚，另一個正是自己。圖像之下是一行小字：鐵虎，小虎子，讓我再看看你的小虎牙。
老人一顫，努力的扯開臉皮，例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下唇上露出兩顆清晰的虎牙。
「小錚子！」老人顫拌著嘴，想要收回勃發的眼淚，最終沒有成功，終於掩住臉放聲痛哭。
卷一 異界叢林的小泰山
01
事實上，徐錚真的走得很輕鬆。對於安樂死，古老的藥物方法早已不用。在和異界生物對抗中，為了讓傷重而無法救治的士兵可以脫離苦海，徐錚發明了這個東西。冥冥之中，徐錚彷彿早知道自己會有用到這東西一天，所以早早的做了一切思想準備。只不過，親身體驗又是一回事。
無數的人都臆想過，但沒有人真正知道死亡是怎麼一回事。徐錚也不知道。只知道腦波分離器不會讓人疼痛。
真實的體驗也確實是這樣。
嗡嗡的聲響之中，徐錚只覺得越來越困，順其自然的就閉上了眼睛。然後……就是黑暗來臨。
黑暗到來的那一剎那，徐錚很確定自己死了！
但突然的天地突然又亮了起來！
而且太亮了，五彩閃織的光在眼前閃耀，晃得徐錚睜不開眼。
本能的，想要閉上眼。徐錚發現自己根本做不到閉眼這個動作。慌亂的打量，徐錚驚訝的發現，自己根本沒有了形本。或者說，他根本不知道自己還有什麼。
做為人機合成的智腦，徐錚的知識可以說是最豐富的，所以他清楚的知道，人的極限視角一般是90110度的樣子。而做為黃種人的自己，最大的視度可以接近180，實際上超過135度左右就只能算是眼角餘光。但是現在，自己確實是在用360度的立體全視角在觀察！什麼都不用動，無論上下左右，徐錚一律看得清楚明白！
什麼都看得見，唯一看不見的就是自己。身體呢？身體去哪裡了？徐錚百思不得其解。
只見一片虛空之中，無數的星體飄浮其間。扁球形的星球顏色各異，懶洋洋的轉著，或是帶著自己的隕石光環，像個飛旋的帽沿，或是伴著自己的衛星，匆匆走過。蓬鬆的，像是棉化糖一樣的星雲現出五彩的顏色來，其色彩豐富到語言根本無法描述。
這副畫面，徐錚是很熟悉的。雖然他不能言也不能動，但卻可以通過網絡的攝像頭觀察世界。眼前看到的，無論通過哪艘宇宙船都可以輕鬆看見。問題是，他怎麼會看見這些東西？
難道說，死亡後的世界就是這樣子？
心思停滯間，一團隕石飛速掠過，徐錚嚇了一跳，下意識就想躲過一邊。可以，意識動了，卻發現沒有身體可以移動，這個感覺很是怪異。
全方面的視角里，徐錚看到一團慧星樣的東西直奔自己而來。
不能躲，也沒法躲，徐錚無可為力的看著那天體自奔而來，撞上自己。
不痛，但感覺自己就像是粘了上去，由靜止的飄浮變成隨著它一起往前奔。
這是什麼狀況？徐錚有些哭笑不得。
不過，奔就奔吧。不知道目的地在哪裡比知道反而更有趣。無論怎麼來說，都比躺在病床上終日不能動不能言，只有用人的思維和機器的速度分析情報和數據才感覺到自己存在時的情況好得多。
所以，徐錚自在而充滿樂趣隨著那顆隕石前奔，也不知道飛過多少無名的陌生的星系，經過多少漫長的歲月，穿過多少無盡的虛空。
這一路是很有趣的。有趣到徐錚做夢也想不到會有這樣的歷程。有太多的星體徐錚沒有見過，有太多的星雲徐錚完全想像不到；有趣到徐錚覺得自己的死亡真的很值得，能看到這樣夢裡才能出現的景像；有趣到徐錚對接下來的歷程的更加期待，期待到他希望這顆隕石就這麼無休無止的旅行下去，橫游整個宇宙。
但事實上，在不知道經過了多少時間以後，這傢伙反倒慢了下來，而且越來越慢，隱隱有了停下來的趨向。這讓徐錚有點不安了。一趟邊旅行飛觀察邊思考的旅程已經上了徐錚上了癮。這傢伙要是真停下來怎麼辦？自己好像沒有自由移動的能力，總不能這樣陪著它在這虛空裡到地老天荒吧？好不容易擺脫躺了147年的病床，再換顆隕石來當病床，那可糟糕之極。
徐錚的擔心最後並沒有真正變成事實。隕員確實是停了下來，停下來的時間還不能讓徐錚的擔心發展到讓人煩惱的時候它就又動了起來。
這一次的繼續旅行，明顯和以前漫無目的四處飄遊明顯顯得不同，它就像是找到了一個明確的目地，直奔而去。
是什麼讓它這樣？徐錚這下大樂，由原本不期待目地地變得極其期待起來。隱隱的，徐錚感覺到，以前漫無目地的旅行，都是為了最終的目的地而拉開的序曲，而最終的目標才是華麗的樂章！
又是一段漫長的旅行，還是由無數的星體和星雲織成絢麗的景色。唯一不同的，徐錚看到了最終的目標。
怎麼說呢，起初徐錚沒有在意。整個虛空裡可以看的東西實在太多，而且以360度的立體視角，可以看的東西就更多了。那麼一個小點很難引起徐錚的注意。但慢慢的，小點越來越大，寄身的那那顆慧星狀隕石的尖尖頭直直的對著那個東西，就引起了徐錚的注意。
視野裡，徐錚看那個東西越來越大，由一個小點變成一個小球，再變成一顆藍綠的星球。寄身的隕石毫不猶豫的直奔過去。
本來徐錚以為自己會順著隕員掉落下去，在這個不知名的星球上製造個通古斯大爆炸什麼的。正在計算這麼個大人頭砸下去，換算成核彈得是多少當量的爆炸等級時，他突然發現自己竟然和隕石脫離開了！
那傢伙竟然把自己唯一的乘客拋了下來，從無法估測的速度嘎然停止下來，再以一種令人難以置信的姿態調了個頭，飄飄悠悠向著來路離開，只餘下徐錚半點重量也沒有，但卻以一個固執的方向向著這顆藍綠的星球墜落。
這……這……這傢伙！
簡直是……不可饒恕，不可原諒！
正在徐錚努力的搜刮自己少得可憐的髒話打算鄙視一番這個無情無義的傢伙時，他發現自己看到了雲，然後又看到森林，甚至還看到一個湖水藍得一看過去就有一頭想扎進去的衝動的湖。
呃？
感情自己真的下凡了？
這是徐錚最後一個想法。因為接下來他就感覺到一股大得可怕的吸引力在拉扯自己，而後自己根本是半點反抗的餘地都沒有的就被扯了過去。然後就什麼感覺也沒有了。黑暗再次來臨。
02
冷。
餓。
又冷又餓。
不是有點冷，有點餓，是很冷，很餓。
那一剎那，徐錚幾乎高興得暈了頭。天知道，只躺著呼吸器和維生系統，他有多少年不知道這兩種感覺是什麼感覺了。平常人冷和餓的不良感覺對於他來說，反而成為奢侈的享受。
到底了發生了什麼，徐錚一點不想去追究，能體驗到這種感覺，他已經感動到痛哭流涕，別的都不重要。活著的感覺傳過全身，徐錚幸福得大腦一片空白。
難道傳說中的重生出現在自己身上麼？縱然確信人死如燈滅，死了就一了白了，什麼都沒有了。可經過虛空無數歲月飄流的徐錚在這一刻還是讓重生這種臆想貫穿了整個思維。明明認為死了就什麼都不存在的自己即然能經歷虛空飄流的歲月，那還有什麼是不可能的發生的？
重生……
重生呢！很好……很強大。
過了許久，徐錚才從這種衝擊中緩和過來，生出好奇心想知道目前是個什麼樣的狀況，不知道會重生成什麼。
事實上，徐錚不太在乎自己重生成豬啊狗啊的什麼的，只要能讓他體驗到生活的經歷，他已經很滿足了。但好奇心是在所難免的。
所以，他摒除一切想法，奮力睜開眼睛，去迎接新的一切。
感覺到四肢的存在，徐錚睜開眼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手，嗯，或許現在變成了前肢的事物放到眼前。
唔，居然真的是只手！
哇哦！很高興！沒有變成豬啊狗的啥的。雖然確實不是很介意，但要趴著走路……想想就覺得讓人很困撓啊。
只是……徐錚疑惑的看著自己的手。這玩意兒咋看起來和以前差別那麼大呢？
伸開五指，仔細觀察。
一個巴掌連著五隻手指，很完整，該有的部件都有，啥也不缺。雖然這麼多年了，第一次擁有可以自主運動的手，感覺很陌生，而且動起來不太習慣，也很生硬，但畢意是長在自己身上的嘛，確實可以運動，不像躺了100多年的那具身體。更別說了，和以前樹皮似的皮膚完全不一樣，這隻手掌顏色粉粉嫩嫩的，五根手指白白胖胖像小白蘿蔔似的連在上面，無論怎麼看都很可愛。
等等！
徐錚突然明白癥結在哪裡。這哪是成年人的手，根本就是一小嬰兒的手掌！難不成自己成了一個小嬰兒？
徐錚頓時慌了，本能的張嘴就想大叫。
而且他真的叫了。不過想像中驚恐的嘶叫沒有聽到，倒是聽到一串連自己都聽不懂的咿咿呀呀的聲音。
娘吶！真的變成小娃娃了！
這個認知閃過腦海，徐爭立即就住嘴，而且下意識握成拳想堵住自己的嘴，其結果就是因為小嬰兒頭腦發育比較早，而四肢相對慢些，就顯得腦袋大嘴也大，拳頭卻是小小的，所以徐錚這麼做的結果就是直接把整只拳頭塞進了嘴裡。
無意識的叫聲顯然引起了其它的人注意。徐錚的視野突然就多了一張人臉。
亂絨絨的一張大臉，因為鬍子叢生而給人造成這種感覺。徐錚的目光直接就定在這張臉上。
怎麼形容呢？一張很男性臉寵，鬍子很多，深褐色，臉形方正。眉毛也是深褐色，眉線很長，襯得下陷的眼眶裡的眼睛看上去有一種深遠的感覺。再下面，鼻挺唇薄，有一個微微內凹的俊男下巴，整體就是一張性格的西方式的男人臉龐。
徐錚正在打量自己看到的第一人，正感覺新奇而有趣時，男人說話了。徐錚一個字也沒聽懂。很不可思議，做為第一代智腦的徐錚精通整個星際聯盟211種語言，甚至還能聽懂一些當初異界侵略軍的異界語，卻聽不懂這男人在說什麼。不過那男人聲線不錯，聲音低沉有力，好聽。
男人說了些什麼，徐錚沒聽懂，只睜著晶亮的眼睛和男人對視。
在徐錚清純不帶一線雜質的眼光裡，男人退縮了，眼裡閃過羞愧內疚驚慌的複雜情緒。他抻出手，把徐錚的小拳頭從嘴裡拔出來，又說了句話什麼。徐錚還是沒聽懂。
不過，接下來的就有點荒謬。
那男人把徐錚放在地上，徐錚從仰視高山的角度還沒看清男人的穿著打扮時，就見男人拔出一把長劍，雙手反握住劍柄，對準地上的自己，臉上的神情掙扎著，就要往下插。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死過一次的原故，徐錚對自己接下來就要面臨的死亡反應竟是慢半拍。他第一時間想到竟是居然還能看到劍這種東西。
要知道，在星際大戰的時代，各種射線槍，微型核武器，單兵機甲和戰艦滿天飛的背景下，能看到古老得只能在博物館才能看到的冷兵器長劍，確實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所以，徐錚的眼光就凝在劍上，只覺得神奇，真的很神奇。
那男人見徐錚不哭也不鬧，只是眼光凝在劍上，竟像是嚇呆了一般，眼裡的愧疚的神情更甚。咬著牙，握劍的手不停的顫動，卻偏偏剌不下去。
陽光投在徐錚臉上，好一張精緻的小臉，與眾不同的黑眉黑眼，清俊之極。這樣的一個生命就要消逝在自己手上麼？
吸氣，提劍，剌下。接觸到胸口的布料時，彷彿一把長劍重逾千斤，無法再移動半分。
如此反覆多次，男人終是明白，無論如何，自己是沒有辦法殺掉這個毫無反抗能力的小小嬰孩。
挫敗的歎口氣，男人抱起徐錚，在徐錚的小臉重重的吻了一下，仔細的繫緊徐錚身上的襁褓，迎著陽光看了半天徐錚的小臉，重新將徐錚放在地上，低聲說了句什麼，扭頭大步離去。
如果徐錚能聽懂，他就會明白那男人說的是：自求多福。問題是他根本聽不懂，他現在才後知後覺的明白，感情這男人是來處理自己的！這個念頭才在腦子裡轉過一轉，那人已經大踏步離去，留下已經明白過勁來的徐錚在地上咿咿呀呀的大叫。
什麼？
聽不懂？
瞭解，小嬰兒說話，除了當娘的，沒人能聽懂。不過，作者當然除外，偶給你們翻譯：「徐錚說：『又把我拋棄了？！第二次了！無情無義，不可饒恕，不可原諒！』娘咧，又冷又餓啊！」
03
徐錚幾乎拔腳就想追那男人。不過他馬上就意識到要做到這點很困難。你見過才幾個月大的小嬰兒肉球也似的滿地亂滾追人的麼？那不叫嬰兒，那是妖怪。而且裹著徐錚的襁褓也著實太緊了，纏得徐錚就像一隻結結實實的粽子，動動腳趾頭都是一個高難度動作。所以徐錚只能目送著那人離去，只把自己重生後看到的第一張臉深深印在腦裡。
現在最麻煩的問題是不能動啊。為什麼自己老遇上這樣的情形，不言不動147年，又隨著一顆石頭四處奔波了足可以用X這個未知數來代表多少的歲月，再被綁成一顆粽子放在這裡。這三種情形，何其相似，徐錚真的哭笑不得。
身體不能動，徐錚就轉動著眼珠四下打量。
明顯的，自己躺在某個森林裡的一個小空地上。身下的周圍都是小草，簇擁著自己躺著的一塊石板。草不高，顏色嬌嫩，看上去和中心星上面的自然保留區裡的差不多。周圍的大樹參天，長得茁壯高大，葉子顏色深綠，每一片都比成人巴掌還大。光是從葉子的形狀，徐錚分辯不出來是什麼品種。只從樹梢圍成的空間看出去，天上明顯的有三輪太陽。怪了，有行星是圍著三顆恆星轉的麼？這明顯打破了徐錚的常識。
管它有幾顆恆星，這個問題不重要，重要的自己很冷很餓。也不知道身上裹的那東西是什麼做的，一點保暖的作用都沒有，冷得緊。小肚皮裡傳來咕嚕咕嚕的聲音，更加覺得餓得慌。
以前無數根管子連在身上，營養液是固定輸送進身體的，消化器官早在不知哪個星際年就已經壞死摘除，完全體會不到飢餓的感覺。現在能體會到了，驚喜過後才知道，原來餓肚子是這樣一件難受的事情。
但很快的，徐錚覺得和眼前發生的相比，飢餓實在是微小的一件事情。
大樹後面，轉出一隻生物來。觀察了一陣後，吼了一聲，又轉出一大一小兩隻來。徐錚的眼睛立時就瞪著滾圓。
媽媽咪呀！
才從劍下逃生，頂多才半小時的功夫，竟又鑽出兩大一小，三隻虎出來。這算啥情況？比起落進虎口被肉丸子一樣嚼了吞下，還不如一劍了事來得痛快。一下就完了，省得翻來翻去的痛。
徐錚不是不想逃，問題是逃不了啊……線視裡，只能無力的看著那仨越來越接近，直到一張更加毛絨絨的虎臉探下來，用一種迷惑的神情看他。
雖然不確實動物有沒有表情，但徐錚可以肯定，那虎確實是帶著一種迷惑的神情在打量它。那眼神明明白白的透露著對為什麼徐錚這種物種會出現在這裡的不解。
近看之下，徐錚才第一次知道，原來老虎的眼睛是這麼大，足足有自己原來的身體的一個拳頭那麼大。有這麼大的老虎眼睛麼？看那寵大的身軀，說有在視頻裡看到的老虎兩倍更甚的體積，是一點也不過份。
儘管怕要死，徐錚卻沒法停下來繼續打量眼前的威脅。怕也沒用的不是？反正又逃不了。一個小嬰兒在一頭老虎面前，完全沒有什麼掙扎的餘地。這一刻，徐錚到希望自己真正的是個小嬰兒了。至少小嬰兒不明白眼前是什麼東西，明白不了即將到來的被吞食的命運。無知者最無畏……
不過，等寵大的虎臉遮住了徐錚的主視線，只能用餘光看旁邊的兩隻時，徐錚也不確定眼前這三隻是不是傳統定義的老虎了。
眼光停在老虎的虎牙上。不錯，確實是虎牙，看形狀就可以確定。可是，有伸出上唇露在嘴外長達近一尺的虎牙麼？末非？是……劍齒虎？貌似這東西幾萬年前就絕種了。現在的老虎都只有在自然生態保護圈才能看得到，更別說劍齒虎了。而且……那背上是啥？小的那只還只有稚形，不敢斷定。可是大的那只自兩個肩胛處生長出兩個器官，層層疊疊的收縮在身上，像極了蝙蝠身上的膜狀肉翅。
不會真是那東西吧？
正想著，那肉翅呼的打開了，撲扇了一下，另一隻大個的半躍半飛的跳到空中，雙翅全伸，一個漂亮的滑翔回轉，輕巧的落下，和正和徐錚大眼瞪小眼的那只並肩而立。
徐錚頓時腦子就是一團迷糊。那兩個器官還真就是自己猜想的那東西，連功能都沒有猜錯。
這下，兩張大臉湊在徐錚面前，大眼瞪小眼變成了大眼大眼大眼大眼瞪小眼小眼的複數結構。
瞪了半晌，末果。一張虎臉轉向另一張虎臉，無聲的彷彿在交流什麼。
粗看之下，兩張虎臉沒有什麼區別。現在都湊到眼前，徐錚才覺查出來，一張臉要威武一些，一張則顯得細緻許多，再加那隻小個的……一家三口到齊……
不知道是不是死到臨頭反而不怕了，又或是死過一次，沒什麼好怕的。反正徐錚經過最初的恐懼後反而不再那麼害怕。等那只威武的似虎非虎的傢伙用一隻爪子把自己從地上拎起來放到眼前細看的時候，徐錚還有閒暇去想，嘿，這傢伙爪子蠻靈活的嘛，比人類的手指差得不多……
真正的情況是，威武的那只爪子遠遠達不到人類手指的靈活程度，但比徐錚認知裡的虎爪的靈巧程度又不知高了多少檔次。現在，它正用一手爪穿過徐錚襁褓上的布料，像用叉子叉起一個肉丸一樣將之串了起來，打量這個小東西。
看了半天，仍是末果。徐錚看它眼神，已經把它的心思猜到了一大半。看來自己還是蠻能引起它的食慾，但對於這樣一個未知的小東西，它還在掙扎，究竟吃呢還是不吃？這是個問題。
最終，徐錚粉嫩嫩的皮膚還是讓它下定了決心。轉頭看了應該是配偶的那只一眼，威猛的張大了嘴，就要把小球一樣的徐錚往嘴裡放。
完蛋了……徐錚認命的想，閉上了眼。
就在徐錚離得近虎口近得可以看清虎舌頭上的舌苔時，小個的那只跌跌撞撞的走過來，展開還未成形的肉翅，以一個獅子撲球的動作將徐錚從虎口裡奪下。
很祝幸，小空地上的草確實長得很嬌嫩，以至於徐錚跌在上面時只順勢在草地滾了兩圈，除了頭暈眼花之外，沒有任何不良後果。
虎口逃生了？
徐錚只能往好處想。就見那只幼虎腳步不穩的衝上來，捧住只有它身體一半大的自己，虎臉上露出一個明顯的眉開眼笑的神情，饒有興致的打量這個剛到手的新玩具。
見這種情況，兩隻成年虎對視了一眼，一陣無聲的交流後便默許了徐錚的存在。而幼虎試了幾次想把徐錚帶走卻又心有餘而力不足時，那只威武的終於放下身段，重新伸出一隻爪子，將徐錚穿在上面，咆哮了一聲，如帝王般高貴的昂著頭，領著夫人和孩子，三虎一起，施施然回森林而去。
成為食物的危機已經過去了。徐錚很感激那只幼虎，他很想說聲，謝謝。實際上他也說了：「咿咿呀呀，呀呀咿咿……」
幼虎一楞，突然興奮起來，趕緊回話：「呀呀咿咿，咿咿呀呀……」
瞧，發音規則異曲同工，他們是多麼有共同語言啊……可以想見，這一人一虎未來的生活，將是多麼美滿幸福……佛祖保佑，阿門！
無論怎麼說，徐錚風臨異界後，以三隻翼虎為契機的異界版人猿泰山的生活就這樣正式展開！
04
轉眼間，時光悠悠，距徐錚以一種極其窩囊的方式降生到異界已經過去了16年。這16年裡，徐錚由一個肉球般的粽子，慢慢成長為挺拔的少年。
好些事情是徐錚被帶回翼虎的家以後才明白的。比如，當時翼虎爸爸實際上並不餓，只是覺得徐錚看上去粉粉嫩嫩的估計口感不錯，心思翻轉了三番五次後才下定決心嘗嘗口味。可惜中途被打斷，未免有些遺憾。至於為什麼會猶豫下不下嘴品嚐的問題打個簡單的比方，森林裡總是有許多的蘑菇的不是？有很多都看上去鮮艷可愛，美味可口，但有毒沒毒，總得試了才知道。沒毒，當然你爽我爽大家爽；至於有毒麼……嘎嘎，那就是直接爽死！想爽？那是要付出代價滴。實際上當時翼虎爹想的就是，就徐錚那麼一丁點大的體型，假如真有毒，會毒得死自己不？就這猶豫間，讓小翼虎搶到了自己的『玩具』。
成為『玩具』是徐錚活下來的原因之一。之二，是因為徐錚當時確實餓昏了頭，所以身上的襁褓被撕扯掉，小翼虎只小心翼翼的玩了他一會兒，就在翼虎娘打算餵奶時，徐錚瞧見那飽漲的乳房，也顧不得那麼多，四肢並用衝將上去，捧住一隻，惡狠狠的就開始狂吸，其勢頭之奔放兇猛，唬得三隻翼虎都是好一陣呆傻。這麼一丁點大的體型，卻能發散出這麼強悍的氣勢，真是……不可小覷啊……寒……
*被咬住，第一口虎乳吸下去，翼虎娘就生出一種奇怪的感覺，彷彿這個小東西也是自己所生，一股血濃於水般的憐愛感覺在心頭滋生。她第一次生產，產下了兩隻翼虎，其中一隻不幸夭折，喪子之痛形成的心理空缺恰恰由徐錚的第一口奶填上。隨理成章，徐錚便成了這個另類家庭的新成員。
這是徐錚後來才分析出來的。當時根本顧不得那麼多，只顧著咬住*一陣狂吸猛喝，直到吸得心滿意足，舒舒服服的打了個奶嗝，才覺查出，那母翼虎瞧在自己身上的眼光不知不覺間變得似水般溫柔。
接下來的事更是簡單，反正母翼虎奶水有多，小翼虎也不在乎自己是多個哥哥或是弟弟，更或者玩具，反正心裡明白，有陪著玩樂的了，當然高興。雄翼虎雖然對這個來歷不清不白的小東西還有點排斥，但也拗不過一大一小兩個家庭成員的哀求，哼哼唧唧發出幾聲含義不明的聲音以顯抗義後就大勢所去，讓徐錚正式成為家族成員。而徐錚就在兩大一小的三隻翼虎關懷下茁壯成長。
這一天，天氣睛朗，碧空裡萬里無雲，只餘三輪太陽高掛正空，懶洋洋的放著光。
森林裡的湖水依然藍得像一塊碩大無比的巨型藍寶石。陽光灑下，湖面波光閃耀，隨著微風吹動湖面而折射著不同角度的微光，美麗而又寧靜。湖水邊，品種煩多的各類生物都選擇在這個時間來湖邊飲水，享受難得的悠閒和雨季過後清甜的湖水。透過湖面上陽光蒸騰起來的薄霧，遠山如崌，猶如濃墨潑灑，全是深一片淺一片的綠；空中，飛鳥滑翔，顏色萬千，姿態各異，點點剪影掠過，驚鴻一現，便了無痕跡；近處，湖水碧藍，偶有水中生物躍出水面，劃出一道華麗的軌跡；再襯上安靜喝水的各類生物，一切皆可入畫，美不勝收！
一切都那麼和諧，那麼美麗，如同人間仙鏡，無論誰看到這幅景像都會下意識的屏住呼吸，生怕會破壞什麼，打饒到什麼。
可偏偏就有人要幹這種煮鶴焚琴的大煞風景的惡事。
「嚕嚕。給我衝！」一聲中氣十足的明顯的由變聲期少年的嗓子發出來的大喝之後，另一聲似成年非成年，清亮有餘而威武不足的咆哮隨之響起。兩個事物就在餘音繚繞中從林子狂奔出來。
奔得近了才看清，兩個傢伙一個是一頭未成年的翼虎，另一個卻是森林裡唯一的一個獨特品種一個人類少年。
人類少年騎在翼虎身上，齊肩的長髮隨風飄揚。黑髮，黑眉，黑寶石一樣的眼珠，組合在一起，形成一種特獨的神秘的味道，顯得清俊之極。沒有皮毛的身體上，用樹葉穿在一起圍在腰間，形成一個似裙非裙的裝備，勉強遮住關鍵部位。頭上也有類似的裝備像帽子一相圈在頭上，壓制住長髮，避免它們肆無忌憚胡亂紛飛。除了這兩樣樹葉裝備，人類少年身上除了手裡握著一桿標槍，再無多餘的東西。整個身體就裸在陽光裡，顯得皮膚微黑，四肢修長有力，活脫脫一個矯健少年！
「嚕嚕，上！」少年清喝一聲。翻身而起，從跨坐變成站立，立在虎背之上。
被稱作嚕嚕的翼虎應了一聲，後肢陡然發力，飛躍到空中，一對肉翅呼的一聲伸展開來，半滑翔半跳躍向前府沖。
喝水的生物聽到呼叫，哪能不明白是這兩個惹事的主到了？這呼喝聲聽了16年，再不明白接下來會發生什麼，那是傻子。霎時間湖邊就炸了鍋，所有的生物也顧不得喝水了，一個個扭頭就跑。只見湖水飛濺，煙塵四起，滿眼都是活物在逃竄，飛的，跑的，躍的，爬的，倉惶而行，都恨不得爹娘再多生兩條腿。至此，萬物汲水的壯麗畫面轉眼間被破壞殆盡，整個湖邊，一片狼籍。
能幹出這種事情來的，當然就是徐錚和被取名叫做和嚕嚕的翼虎了。
當然，徐錚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出場有多華麗，他早用標槍瞄準了一隻肥碩的看上去像山羊一樣的事物。
「嚕嚕！」徐錚大叫。
彷彿配合好一般，嚕嚕雙翅一振，前撲的勢子嘎然而止，穩穩當當在空中表演了一個懸停。徐錚則動了起來，雙腳夾住虎背，擰腰揚臂，一個漂亮的半旋，標槍脫手擲出，正射慌亂逃竄的目標。這一動一靜間，合作無間，動靜形成強烈的對比，竟是嘗心悅目之極。
標槍離走，由於徐錚脫手時貫注迴旋的力道，所以旋轉著向著似羊非間的目標飛射。
為什麼會說似羊非間呢？
因為那只事物眼看逃不過標槍，突地人立人立而起，兩隻間角間電光閃耀，噼啪的一聲，竟然放出一道閃電，迎頭擊向徐錚投出的標槍。
普通的羊肯定是放不出這一招的。所以它外表雖然看起來像是傳統意義上的山羊，徐錚卻知道骨子裡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
看到標槍中途被阻，徐錚長笑一聲，左手快速的動起來，迅速結完一個結印，右手並起食中指在左手手背上一劃，低喝：「玄光，破！」一溜亮光就從左手指尖彈飛出去，落到標槍上。標槍就像是得到了助力一般，微微亮起來，勢不可擋的提速前射，整隻羊釘在地上。
看著山羊死後仍然睜著的不甘的眼睛，徐錚歎了口氣，拍拍嚕嚕的頭，連人帶虎降到地面。
徐錚走前，拔掉羊身上的標槍，小聲對著山羊道：「別怪我啊，這裡的生存法則就是這樣，弱肉強食，不是你吃我，就是我吃掉你。生存第一。」轉頭又道：「是不是，嚕嚕？」
也不聽懂了沒有，嚕嚕忙不迭點頭，想到可以即將吃的美味，無法抑制的口水橫飛。
05
徐錚將那只會發閃電的山羊放在嚕嚕身上，示意它背著往回走，自己則拿過標槍頭查看。
標槍大約有1.2米長，其實就是從某棵比較結實的樹下採下來的樹幹打磨而成。徐錚仔細查看槍尖，看到槍尖依然尖銳沒有半點磨損折斷的痕跡才滿意的點點頭。能這樣速度有效的殺傷獵物而槍尖不損傷，說明自己的天道之術已經穩固到了第二重天的境界。
天道之術，原是星際聯盟人人必修的修行之術。一共有十四層境界，分別被稱作第一重天到第十三重天及無人知曉的第十四層境界，天外天。這種術法，核心就是東方道家思想自我修煉提升的修心修身之術。後來由於異星入侵，整個星際聯盟迫於外界壓力，不得不進大溶合，又揉入了西方文化修物於外和一些體術精華，形成最後成一門統一的自我鍛煉的理論，天道之術。中心思想就是觀天察地，把人體和天道輪迴的運行軌跡相結合，達到自我昇華的目地。
整論理論和內容，以東方思想為主導，西方思想為輔，再加上細節的鍛煉，構成的細節之多，繁雜無比。能把這一套修身修心的天道之術修到頂端的人，星際聯盟還找不出一個。
徐錚自小就接受東方思想的熏陶，是以整套天道之術上手就比較容易。又因為是天驕之才，博學強記，12歲就已經無師自通，修到了天道之術的第十層，達到了星際聯盟有史以來最高的境界。只是這時異星入侵，徐錚毅然放棄修到第十層的天道之術，把所有能量全部引燃做為橋板，強行和當時最先進的光腦結合，成為第一台具有人類思維的人機結合物，指導整個星際聯盟作戰，修到第十層的天道之術由此而破，單指身體來說，當時的徐錚確實成了不折不扣的廢人，完全不再可能重新修習天道之術。雖然當時的情形促使徐錚不得不為之，但天道修行中途被毀，確實成為徐錚心中最痛的傷痕之一。
如今轉世來到這裡，重新獲得一具生機勃勃的身體，意味著可以重新修習天道之術，這怎麼能不讓徐錚欣喜若狂？是以，徐錚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重修天道之術。目的不外乎別的，一是因為他跟著三隻翼虎也見識過這裡的許多未知生物有多強橫，要自保，自已首先就要強大起來。二是他也好奇，等越過了第十三層境界的門檻，能夠破碎虛空以後，那不一樣的生命歷程會是什麼樣子的呢？三則是徐錚最主要也最想要達到的目標，強大自己，充實自己，快樂的人生。
所以徐錚在剛滿9個月，還只能勉強盤膝而坐時，干的第一件事就是盤膝而坐，開始修行天道之術的第一章。
才9個月大的嬰兒用一種看上去很危險也很可笑的動作寶相莊嚴的盤坐著練功無疑是很令人發嚎的。所以中途徐錚不知道被打斷了多少，被翼虎娘強行捉去吃奶，整個修行過程淒慘無比。
天道之術的修行，入門顯得猶為重要。萬事開頭難說的不是空話，天道之術的修行，要有了氣感才算是真正入了門。
氣，這種縹緲無蹤的東西，是整個天道之術以及東方道家思想的核心。這種學話一但建立以後，無論什麼東西，都可以用氣來解釋和描述。就好比微積分，不真正極限和求和，是不可以學得下去的。對於天道修行來說，等真正瞭解這種只過意會不可言傳的氣的學說以後，才有可能做到有氣感，也才有可能繼續修習下去。
好在這一步徐錚做起來並不陌生，前世的記憶仍在，對氣的瞭解和認識這個過程可以直接跳過。麻煩的就在於氣感。
都說了，氣是一種只可以意會不可言傳的東西。硬要找東西來給它打比喻，則可以把它理解成一成縹緲無定的能量。等這種能量的堆積在體內達一定量時，則可以由量變到質變，產生出基礎，形成氣感。
這一步，徐錚就犯了愁。以前在星際聯盟，為了讓更多的人可以迅速由量變到質變，天道之術修行的先道者早已經通過各種方式煉製了丹藥、藥品、合劑，甚至另辟途徑結合高科技知道，製造類似基因注射劑這類似的東西。可以這麼說，準備工作是早早的就準備好了的。只要用填鴨子的方式灌進身體去，把量累積起來，剩下的事就是等對氣的瞭解和認識達到一定程度後產生量變了。而在這個陌生的時空，根本就是一窮二白，啥也沒有，這個堆積量的過程就足足耗了徐錚12年之久。
每天徐錚都只能通過打會呼吸吐納的方式，吸收自然界的游離能量，一點一滴的累積，直到領悟氣感，在體內產生氣海，跨進天道之術修行的第一階段，養氣。
進入第一階段，天道之術的修行自然快了許多。而進入天道之術修行的修行後，各種好處也體現了出來。以氣感為基礎，西方思想揉合的那部份就可以修行了，同時不僅除了修行一部分體術以外，還可以修行和施展一小部分東方秘術。像剛才的玄光術就是其中之一。
本來徐錚的進境還可以更快一些。但由於所處的環境實在是不想樣，所以等徐錚剛跨過第二層的時候就做了個決定，將經過一層二層所積累的氣場建成了兩個東西，一個小型聚靈陣和一個容積只有2個立方米的個人空間。這兩個只有第三層和第五層才能出現的東西被徐錚借前世的經驗強行創建出來，其結果就是消耗完所有有氣，並將修為境界退回第一層剛剛感悟到氣的階段。這麼蠻幹，徐錚的修為又退回到第一層，而且歷時3年之久。
當然，有失必有得，好處就是有了個小型聚靈陣，天道之術的修行必然事半功倍，有了這個東東幫你聚集能量，本身所要幹的就是把它轉化成氣和提高行為了。
那個強行破開的個人空間，徐錚當時的目的只是想多個儲存東西的地方。因為在這片不見人煙的大森林裡生活，什麼工具也沒有，做為生存的必要物質，食物根本沒法儲存，每次尋找食物都要消耗掉大量的時間，從長遠的角度考慮，與其天天花費尋找食物時間，還不如一次找夠足夠的存貨，把多餘的時候空出來修習，這樣更為划算得多。由此，可以方便存放各個物品的個人空間便顯得舉足輕重，徐錚才不得不為之。但讓徐錚沒有想到的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冒著說不定就要再次轉生的危險開出來這個空間竟然是可以自主成長的。短短的一年時間，隨著徐錚的天道之術的提高，它就由最初可憐的2立方米增長到4立方米，而且隱隱還有可以無限增加的可能。這真是可喜可賀。當初所冒的危險也值得了。
按著前世對天道之術的理解，個人空間是用強大能量的強行開闢的一個亞空間。也就是說，它的容積大小是由著開闢的人的能力所決定的。這就意味著，你的能力有多大，就能開闢多大，但一但創造出來，其容積就固定下來，不會再發生變化。
個人空間所帶來的好處是顯而易見的。幾乎每個天道之術修習者體會到了它的好處後都對自己的個人空間容積不滿意。但這玩意兒是個一次成型的事物，固定下來就不會再發生任何變化。
有天道強者也成功憑借強大的天道能力天辟過第二個個人空間。只不過其花費的能力完全是第一個的幾何數倍，能做到這樣的人壓根沒幾個。況且就算能夠成功，付出的和得到的回報之間相差太多，除了神經短路的，沒有人會去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當初徐錚也想嘗試再開一個，後來因這花費實在無法負何而又作罷。而在這個陌生的時空，在能力不足的情況的，強行開出來的第一個個人空間竟然是可以成長的。這讓徐錚百思不得其解之餘，又暗自竊喜。
憑著目前對這個時空的認知，想來想去想不出結果，徐錚也放棄再去思考這個問題，暫時把會產生這種結果的原因歸結於也許這個時空和原來的時空能量構成有差異而形成的。這個差異好啊，平白無故撿了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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